只不过,在这一场奢靡沉醉的酒宴之后,这件简单大方的衣袍已经被染上了浓浓的酒气,就如同姬昊绯红一片的脸蛋一般,被想结交姬昊与吕不韦的官员轮番灌酒,青年已经微醺,只有清爽的晚风吹拂着他仅剩的那么一丁点理智。
“姬大人,您可是有些不舒服?前面就是殿下休息的正阳殿了,很快就到了。”小宫娥细声道,有些慌乱的搀扶着晃晃悠悠的青年,对方的肩膀虽纤瘦,但却依旧拥有一名正常男人应该有的重量,让年级姣小的宫娥有些吃力。
“抱歉……唔,我自己可以的。”姬昊脑袋有些懵,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两千年前的秦国咸阳宫之中,更忘记了自己现在官居正一品,这一句轻易的‘抱歉’可是吓坏了搀扶姬昊的宫娥,更加让两人手忙脚乱了起来。
……
这样的场景成功的逗笑了在不远处树灌中的吕不韦,男人大笑,他观察了姬昊很久,的确是醉了,还醉的不轻。
吕不韦的笑声在幽静的皇宫之中格外明亮,让神志有些不清楚的姬昊都皱了皱眉,眯着一双醉眼朦胧的眸子瞪着从树丛中走出来的男人。
同样饮了不少酒,但是吕不韦头脑却极其清醒,动作优雅,声音清明:
“看来姬大人的确醉的不轻,你带路,我来扶他。”
“这、丞相大人……奴婢怎敢……”宫娥维诺的话语因男人强硬的眼神之戛然而止。吕不韦一个箭步上,轻轻松松的从女人的手中将姬昊拎过来,语气低沉,不紧不慢却容不得一丁点差错:
“你,带路。”
“是、是!……奴婢遵命,请两位大人随奴婢来。”
宫娥再不敢做出其他反抗,只得任由吕不韦将晕乎乎的姬昊一手揽在自己的肩膀上,小心翼翼的为两人带路。
姬昊头晕的厉害,因为酒气而显得有些烦躁,在好不容易看清了扶着自己的人居然是吕不韦时,青年成功的爆发了,开始不由分说的闹别扭推搡着男人的搀扶。
含含糊糊的话语说着什么不满的话,吕不韦不在乎,依旧紧紧的跟着前方带路的宫娥,脸上云淡风轻,丝毫不把姬昊的反抗放在眼里,大步大步的走着。
身旁的青年低着头,乌发散乱,脸颊绯红,修长纤瘦的手指紧紧的扣在他的手臂上,这样明明醉的一塌糊涂,却强忍着不松懈的样子……
吕不韦弯起唇角,他从来就不是一名正人君子,所以也没必要遮拦自己的心中所想——是的,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姬昊很美,很迷人,并不是艳丽的美,而是周身气场散发出来的吸引人的味道。
紧扣的眉头,微眯的凤眸,一袭暖色米白丝绸衣裳包裹着青年纤瘦的身体,不艳,却有悠然的味道。
“七年前……你,不是这样的。”
攥紧了怀中的人,男人低低的开口,带着些别扭的笑意,又似乎在自嘲:“嗯,那时候的你,要更加……更加死板多了啊……”
仿佛喃喃自语般,吕不韦借着醉酒无所顾忌,低哑的声音很快便融化进夜风之中,消失不见,只有姬昊模模糊糊的听了个大概。
“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对什么都不在乎了呢?”
“除了那臭小子之外,谁还入得了你的眼?……是什么改变了你……姬昊!”
“……”
……
姬昊张了张唇,想出口的反击最终还是沉默,眼帘低垂,青年收起不满炸毛的表情,安安静静的跟着吕不韦往前走,这一瞬间,不知道是否是他的错觉……吕不韦语气里,似乎染上了男人从未有过的强烈嘲讽与……失落。
他虽然早便猜测到了这幅身体的原主人与吕不韦相识,只不过没想到……竟是这样遥远的曾经,七年,久到夫子姬昊庞大的记忆中,根本没有留下吕不韦的任何痕迹。
也许,只不过是一眼之缘,又说不定是惊鸿一瞥,在吕不韦的心中便永远的留下了无可替代的痕迹——而姬昊……淡漠、高傲、刻板,心系求学路,一心将自己的人生扑在所有的学术研究之上,根本没有对他留下丝毫的印象。
这究竟是吕不韦的悲哀?还是姬昊的荣幸?
“现在就知道不说话了……狡猾。”
男人叹息,幽然道。沙哑的声线灌入了晚风般的苍凉,吕不韦阻止了自己想继续说下去的yù_wàng,因为酒精的缘故,今晚——他已经做了太多不像他的事情,说了太多不像他的话。
比起在这里哀怨,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是的,更重要的事情,比区区一介夫子姬昊要重要的多。
想罢,吕不韦再不去看青年的表情。黑眸之中情绪低沉,表情不善,步伐更加快速。往灯火通明的正阳殿走去。
*
夜已经有些深了,歌舞升平的晚宴之上却依旧人人自乐,百官醉饮,无一丁点要结束的意味。
自从嫪毐带着所有人的瞩目和叫好声退出大殿,吕不韦也相继因为身体不适离席之后,嬴政就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嫪毐此人,是吕不韦引进宫中的,又在这样百官相聚的场合让他出场献技……不管任何人都能看得出,这位野心勃勃的丞相绝对心怀不轨。
至于到底是为了什么让嫪毐出现,嬴政现在还有些不得而知。就算知道了,以他现下的能力,也无法阻止这个男人的脚步。
一股由衷的烦闷从心中蒸腾而起,少年不耐烦的皱了皱眉,非常想离开这样混乱奢靡的晚宴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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