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夕景吓坏了,一时间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你怎么回事儿啊,你好好说话,不要胡说八道!”
丁子笑了:“我哪里像是胡说八道了?”
“你这人真是太小心眼了,我才回了你几句嘴,你就要拿我开涮。昨天还深情忧郁地跟我讲前男友,今天就开这样的玩笑,烦人!”徐夕景有点慌。
“是吧,你也承认我很迷人了!”丁子抚掌大笑。
徐夕景被他吓得心跳都要停了:“你好好开车啊!不要这么一惊一乍地吓人!”
丁子的手又稳稳地抓住方向盘,也不再开玩笑,说:“放心吧,我技术很好的。我也没跟你开玩笑。”
徐夕景平复了一下心情,挑了一个暂时不是那么太棘手的问题问道:“你说的你那个男朋友……是怎么回事?”
“他是我的助手,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我刚迷上摄影,他恰巧会一点,就来应聘我的助手了。我们一起合作拍了很多片子,去过许多条件艰苦到没法想象的地方蹲守几天几夜,只为拍一张最好的图。”丁子说到这里,心驰神往地笑了一下。
“后来我们就理所应当地在一起了,算是日久生情吧。在一起的几年里,我的工作室规模变大,作品也渐渐开始被人喜爱认可,也拿到了几个奖。然后就像很多老套的故事一样,共患难容易,稳定下来以后我们开始产生争执,会冷战好几天好几个星期,最终我们理智地讨论过后选择了分开。虽然分开了,但他仍然做我的助手,工作室不仅是我的事业,也是他的事业。”
车子一路沿着高速飞驰,初冬难得看见这样的好天气,丁子继续说:“去非洲那次,我们原本已经从投宿的小镇开车走了,可他突然想起来遮光罩落在小镇上了,其实他极少出这样的纰漏,一个遮光罩也算不了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可能这就是命吧。”
丁子又点了一支烟,深深抽了一口:“那会儿其实已经有一点征兆,小镇进出盘查严格,手续复杂,所以我们返回之后在镇外等着,他一个人进去了。就是那么巧,当地的民间武装发生了暴动,小镇瞬间就开始交火了。”
“然后呢?”徐夕景跟着紧张起来。
“然后,我急疯了,想冲进去,被工作室的人按住了。我可以不要我自己的命,但我不能不管这一车同事的命,所以只能掉头。暴动应该策划了很久,前后几个村镇接连响应,我们开出很远才勉强找到了情势被控制的地方。”
“等了两天,我实在等不了了,就开车回去了。你知道那是我第一次亲身体会战争逼近的滋味儿,车子几乎无法通行,路上全都是拖家带口逃难的难民,还有没人收尸等着腐烂的尸体。小镇已经几乎被夷为平地,前两天还人来人往的地方瞬间就只剩下炮火的味道了。”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身上几乎没有任何能辨明身份的东西了,只有一个遮光罩,手表、手机、戒指、项链这些值钱的东西,全都被人从身上扒走,天气太热,尸体暴露在外边,已经开始腐烂,两只兀鹰围在尸体跟前吃腐肉,看见活人走过来就飞走了。”
徐夕景听到这里难以抑制地开始干呕,丁子伸手过来给他顺了顺气,递给他一瓶水:“漱漱口吧。是不是恶心坏了。”
徐夕景喝了一大口水才缓过来,问他:“那你呢?”
“我当然也恶心坏了,把酸水都吐出来了。整个小镇就像一座死城,活的人早就逃走了,死的人就这样躺在街上。我吐得腿软,也可能是吓得,就坐在大街上,从天亮坐到天黑,一直到工作室的同事找到我,然后我们一起把他下葬了。”
“然后你就回国了吗?”徐夕景问。
“没有,我先回了美国,把工作室解散了。然后去看了心理医生。”丁子苦笑了一下“可能是我软弱,也可能没人能抵挡得住那种冲击,我发现自己病了,心里的病,外表看不出来,只有自己知道,也不知道是医生学艺不精还是怎么回事,反复治疗了两年也不见好,于是我就放弃了,拿着相机四处拍照,也回那个小镇看过他。”
“回去之前我非常紧张,我很怕再看到当时那个场景,给自己做了许多心理建设,回去之后才发现,暴动早就已经平息,小镇也重建了,炮火纷飞的日子只是这里的一个意外,意外过后,活下来的人依然好好地活着。”
“哦……所以你就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恢复正常了是吗?”
“算是吧,去过小镇以后我就回国了,又筹建了现在的工作室,如果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上,就不会觉得痛苦或是怎样了。”丁子抽完了烟盒里最后一支烟,冲徐夕景吹了声口哨:“我的故事讲完了,你对我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徐夕景摇了摇头,丁子笑嘻嘻地说:“既然没什么想问的了,那我要开始追求你了。”
徐夕景在副驾驶上缩了缩,说:“你的心理疾病就是随时随地发情吗?”
丁子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恰恰相反,我是畏惧跟人打交道。看不出来吧!”
丁子完全软硬不吃,徐夕景毫无办法,只好央求他:“你可别再乱说了,被他知道我会很惨的。”
丁子转过头认真跟他分析:“刚才告诉你喜欢人是什么滋味儿,那你觉得你喜欢他吗?”徐夕景犹豫了一下,微微摇头。丁子继续说:“既然你并不喜欢他,也不是非他不可,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是怕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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