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振袖一跃飞上巨树横出的枝桠之上,躬身在枝叶茂密处寻了两颗外皮犹绿的果实,又飘然落回他面前。
晏清江自打十四岁守在这巨树之上,便未与人多加交谈,会来树下的唯有族长与莫中天,及他寻到的受了神谕之人。
他显是六十余载未曾打过这果子主意,捧着个果子亦不知如何食用,只得用双手托着凑到温钰面前,姿态恭敬地跟上供拜佛一个架势。
温钰从他掌心取了个果子,拿指肚蹭了两下,那果皮绿得他简直连张嘴的勇气都欠缺。
晏清江见他动作犹豫,疑惑问道:“不能吃么?”
温钰让他那期待中明显落了些失望的眼神盯得心底都生出了愧疚,闭了闭眼,视死如归般地张嘴就啃了口,只一口便几近阵亡。
酸......太酸了......只怕吃完这一个,就可以直接轮回了......原来神树的果子与凡间果树结的果子也无不同......
温钰酸得呲牙咧嘴,晏清江瞧他表情如此痛苦,茫然不解,又诚恳又自责地仰头又道:“不能吃?”
温钰哭笑不得,只好解释给他听:“果子没熟,不能吃,甚酸。”
“酸?是什么?”晏清江更加不解,视线在温钰嘴唇与果子间转了几转,眨了眨眼,一脸懵懂地探头,伸舌在温钰啃过的那处舔-了-舔,温钰眼瞅他动作,只觉“轰”一下,脑子里都炸开了花:这......这这这.......这行为......太不妥贴了!
“唔......”晏清江咬着舌尖深皱眉头,连凤眼都挤成了两条线,表情比温钰还痛苦,温钰哑然失笑。
“你去树上找个红的,或者黄的。”温钰只当他是刚启蒙的温沁如,跟教孩子似地说,“只是有一点,不要绿的。”
晏清江点头应了声好,飞身上树,在几根枝桠上四处跳来飞去翻检寻找,童真得像是个大孩子。
片刻后,他当真捧着几个色泽艳红的果子又转身回来,凤眸颇有些忐忑地眨了眨。
温钰视线凝在他脸上,探手取了一个啃了口,在晏清江期待的眼神中笑着道:“这个是甜的,可以吃。”
“好吃?”晏清江懵懂反问,他见温钰点了头,便又想凑上去舔,温钰赶紧红着张老脸缩回手阻止他,不自然地咳了声道:“不是还有几个么?你吃其他的。”
晏清江闻言对他牵了牵唇角,愧疚低声道:“还不知你得被捆在这里几日,我方才见树上红色的果子并不多。我不用吃,只想尝尝味儿,这几个也留给你,不然会......饿,可对?”
温钰欲言又止,眼瞅着晏清江这次没去舔果子,他竟然脑袋一低,伸舌舔了温钰指尖沾上的汁水!
温钰瞬间犹如又受了一次前日的雷击般,从头到脚,焦酥软麻。
晏清江舔完又抿唇回味了一回味,竟弯了眉眼掩盖不住惊喜道:“原来甜是这个味儿。”
温钰只觉少年那一笑,将他被困此地的满心愤懑与委屈都尽数驱散了。
温钰吃了几个果子,只觉精神已然好了许多,想必神树的果实亦天生带有些仙气。
他被绑树下动弹不得,左右无事便又靠着树干补了一觉,他连日奔波又大病初愈,身体本就虚弱。
这一觉睡至破晓十分,晨光微熹。
温钰久站不动,两腿血液不通困顿酸乏,他左右换着踢腿跺脚,却不想又惊动了晏清江。
晏清江活了将近七十余岁,第一次与一凡人相处如此之久,大为新鲜,便不由时刻关注他一举一动。
晏清江见他举止古怪,挥袖从树枝上飘然而下,立在温钰面前,理所当然张嘴便道:“又饿了?”
温钰哭笑不得跺着脚,解释说道:“站久了,腿麻,你能撤了这法宝,让我活动活动可好?反正我也逃不走,有你看着呢。”
晏清江也不多话,挥手收了银白缎带于袖中,温钰身子没了束缚,直接便要扑跪下地,晏清江伸臂来拦,架了他飞身上了树,坐在一只横出的粗壮枝桠上,掐诀给他通血脉。
温钰两手撑着树枝,低头只见晏清江散着一头乌发,柔软垂顺,侧脸认真无邪。
“这树,是通往天上的?”温钰觑着他发了会儿呆,抬手摸了摸身下巨树的树干,他已窥得后巫族太多秘辛,反正已是不可脱身出去,便无了顾忌,想问什么便问了。
晏清江与他恐怕想到了一处,他问什么他也答。
“通往神界的。”晏清江头也未抬,直白道,“封神大战后,撤了封神台,才有的上天路。树冠上接十万八千级台阶,每上一层便去一层体内污浊,待上得所有,便能用清气替换浊气,真正脱胎换骨,登临神界入口。”
“你可有上去过?”温钰仰头,别说台阶,他连树顶都瞧不见,他抄着两手斜靠背后枝干,半信半疑道,“可别只是个传说,你后巫族可就白守了。”
晏清江也不怪他妄言,只道:“我只可上至树冠,树顶之处的升天阶,后巫族人皆不可走。千百年前,我族与神界订有契约,以守界接引飞升修士换取我族长居在此清气鼎盛之地,换取我族族人将近三百岁寿命,免疾病免困苦。这又怎可能是传说?”
温钰闻言,掩不住惊讶,晏清江的七十余岁放在凡间,的确是比他还小的年纪。
他日前一直高烧不退,昏昏沉沉,今日思绪清晰,闻言便心头一动,试探问道:“你的名字,‘清江’二字,又如何写?”
晏清江道:“左偏皆为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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