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本能地想逃避,可又不得不就这样对上了……
光影反照下的男性面孔,一如初次见识般英气逼人,可时隔百日,朝夕相对,于他琥珀眼中窥视到的些许柔情,似乎淡去了以往的狠戾。
“为什么总是不肯像这样看着我?”尼布甲尼撒这般问道,蹙着眉,掬起房廷的下巴。
还记得最早带他回巴比伦时,就是为他那倔强的黑曜石眼睛听吸引,可随着吋光流逝,伪装剥落,原来那样瞪视自己的目光,亦是心怀胆怯的。
接着,知道的越多,就越想探索,直到有些失控的时候,方觉自己业已对这个奇妙的男子,产生了近乎“迷恋”的感受。
不似对于嫔妃们的垂青,那超乎自己认知的奇怪情绪,在渐惭支配自己喜怒的同时,亦使自己变得患得患失……
所以,才格外牵挂他的一颦一笑吧。
没有回答。
被绯红熨热的双颊,对视之后改而低垂的眼睫……那柔软的耳郭上,被自己咬伤、粉白色的丑陋疤痕……此时看来都是如此美好,教人怦然心动。
“陛下……迟早会大婚吧?”
久久的等待,却迎来一句不知所谓的问话,尼布甲尼撒不假思索地“嗯”了一声,只觉得怀中一僵,困在自己臂弯中的房廷,遂露出一脸复杂的表情,接道:“那……到时候就……”
忽然意识到房廷会讲出什么话来,尼布甲尼撒立即捂住了他的嘴,一脸严峻道:“我说过,不许再说什么放过你之类的话!到底要我再重复几遍?!”
又像过去那般,不由分说地抢白……狂王还真是容不得半点的忤逆呢。
不过也好,这下便不必闪烁其词,再度招致他的不悦。那些纷杂的心思也用不着自己胡思乱想,还是统统抛诸脑后吧。
房廷这般寻思的时候,尼布甲尼撒松开了他。正疑惑今次他怎么会那么干脆,他的一只手便趁这时候顺着额头穿进了发间。
又是迫使自己不得不正视的姿态。
只听得他用略带沙哑的声线,轻问:“难道你是在担心……我娶了王妃,便会冷落你么?”
露骨直白的话音,字字扣上了心弦,搅乱了安静的心池!房廷瞬间屏住了气息,眼前一阵晕眩,接着火辣辣的炽热感便沿着脖颈漫上了脸面!
他、他这是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么说……就好像、就好像自己是……
“很在乎么?”没有等房廷整理完心情,尼布甲尼撒便不依不挠地追问。
“没、没有……”
口是心非。
眼看着那不会撒谎的脸孔已经透露了心思,异样的激动感受眼着进跳出胸臆。
“那,为什么要脸红?”
这是在戏弄我么?
咄咄逼人的话直直冲着自己而来,房廷简直忍不住想要逃离了,可这时候,怎么也挣不开狂王的钳制!
“呵。”
忽然,就这么于头顶之上响起的一记男子笑声,霎吋教他浑身一僵——那仿佛一切都被洞悉干净的感觉,让鸡皮疙瘩尽数起立!
“我怎么可能……拿公主与你做比较?”
再自然不过的平淡语调,宛如是在陈述一件显而易见的事实,可是在房廷听来,却像是多了一丝轻蔑。
这般战战兢兢地抬眼,想确认,可迎上的依旧是那居高临下,视的目光……
“你是特别的,伯提沙撒……所以,我有无妻室,根本就无须在意……”
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将来就算迎娶了米底的公主,他还会继续如现在这般“宠幸”自己么?
意识到这点,房廷的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什么些微的改变,一切都是错觉!
在他眼中,自己果然还是个玩物!
确实,于男人的时代、地位和立场来看,哪怕他真的有一点在乎自己,也算格外的“荣宠”吧!
只是就算身不由己,根深蒂固的现代人观念,也使得房廷从心里上绝对排斥被这般对待——连起码的“尊严”都被他无情剥离了好几次,难道还要继续感恩戴德?!
狂王这个样子……自己居然还在期待着什么?真是太可笑了!
房廷越是这么想着,被对方碰触到的身体越是紧绷僵硬。好想就这么挣脱他逃离他……可紧系的羁绊与责任摆在面前,偏偏束手无策。
前一刻还好端端的,可为何话音刚落,他便眼眶转红,一副好似泫然欲泣的样子?
不明房廷的心思,尼布甲尼撒笨拙地去抚他的后脊,怎知一记惊跳之后,手掌之下便感到微微的战栗……一如初次碰触他时,忌惮的模样。
这又是怎么了?!
尼布甲尼撒不悦地蹙起眉头,正欲发作,拉撒尼适时的呼唤转移了注意一殿门之外,那迦勒底战将单膝着地行礼,恭恭敬敬的一声“陛下”惊醒房廷,低头望见,此时狂王的膝盖犹自抵在自己的双腿之间,情状暧昧已极!
一下子羞耻地弹开!
尼布甲尼撒这次也没有横加阻挠,而是派了亲兵,吩咐送他回朝圣者之家。
越行越远,眼看就要踏出宫门,脚步忽又变得沉重,此刻才生出蓦然回首的冲动,又觉得自己这般优柔寡断反倒合了狂王的心意。
房廷深深吸了一口气,却如何也平复不了那己被搅乱的心池……
“陛下……陛下?”
尼布甲尼撒望着房廷渐离的背影失神良久,直至隐没于视线之外,才听到拉撒尼的呼唤。一回神,就看到那忠诚于自己的男子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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