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看清了前路认清了方向,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夜里,萧景默的高烧终於还是退了下去,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无端消瘦了几分。
白琦坐在他对面,先说一句:“早就叫你不要招惹那个简公子,免得将来後悔莫及,现在怎麽样,让我给说中了吧。”他和白琦并不只是单纯的酒肉朋友,而是从穿开裆裤就开始的交情,因而白琦向来也跟他较为亲近,言语间百无禁忌。
一句挖苦说完,白琦狠狠地把手里的药碗递过去:“赶紧喝了!”
以往这个时候,萧景默怎麽说也要回两句嘴,在这群人里,他的口才向来了得,两句话能堵死人的那种。可是这回却默默地接过药碗,窝在那里小口小口地抿著,一双眼睛里半点神采也没有,失神地望著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麽想什麽。
白琦见不得平日嚣张狂傲的人这幅模样,拿回空碗以後,忍不住啐道:“瞧瞧你那什麽样子,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也是为了安慰萧景默,才说道:“那个简若林也是个顶没良心的,你病成这个样子,他就不能说两句好话。”
对於简若林来过以後萧景默精神状态更差的状况,白琦很是不忿。
萧景默却说:“别怪他了,以後也没机会了。”
一句话,白琦却认清,这两人是真的断了。原本前因後果他也不算很明白,听萧景默这麽说,只能应道:“也好,早就该这样了。”
沈默了许久,才听见萧景默问道:“那些山贼的来历,你查了吗?”
白琦惊讶:“你也知道他们有问题?”那语气,好像是在讽刺萧景默这阶段为了情伤连神智都愚钝了不少,却还能有这等眼力一般,直叫萧景默哭笑不得。
“好歹被他们追了七里地的人是我,一般强人,谁有那等手段和功夫,摆明是一早计划好的。”萧景默伸手一拍白琦,笑道:“快说吧,到底是什麽来路?”
白琦“呲”了一声,冷冷道:“还能是什麽来路,不就是京里那位,防著想要你的命呗。”
“他?”萧景默这回才真是苦笑:“我都躲到这里来了,他还担心什麽。”
“除非你死了,不然再怎麽样,你也总是个威胁。”
即使恩同骨肉,亲如兄弟,亦是人心隔肚皮,那副皮囊下包裹著的,究竟是怎样一副肺腑心肠?谁又能够知道?
“算了,别想那麽多了,赶紧把伤养好了吧,这麽个病恹恹的样子可不像你。”白琦仍是笑骂一句,硬是将萧景默摁回了床上,盖好被子。随後才转身退出屋子,将屋门关好。一路上捧著空的药碗,走了一阵,才不经意瞧见手心里一直拽著的小纸包──那里面,是婉贞特地给萧景默备下的下药的冰糖。
萧景默老大不小的一个男人了,可是自小吃药怕苦的毛病,却还是改不掉。每回喝药要是没有冰糖,是绝对喝不下去的。
白琦回想起方才萧景默端著药碗失神呷饮的模样,也只能暗叹一声冤孽。
再过不多日,萧景默已经好了大半,下地走动时偶尔也会取了佩剑到院子里舞两下,只是婉贞从来不许他舞弄得太久,最多半个时辰,就催著他回房休息。
这一天,萧景默仍旧在院子里练剑,估摸著有一段时辰了,果然就见婉贞远远捧了茶盏过来,柔声吩咐他不可太过劳累。萧景默看她挺著一个大肚子走来走去,心头毕竟存有几分歉疚和怜惜,拉了她的手说道:“你就会说我,你自己呢?这麽重的身子了,以後别到处乱走。”
婉贞便道:“还不是你这个当爹的不懂事,我们娘俩才要跟著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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