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男子一把挟裹起他,大笑道:“师弟,走。”
两人袍袖鼓起,状如飞鸟,转眼没入夜色中。
林莫南此时已是面如死灰,然而眼中却仍有一抹希望之色,那个约他至此的人……算时间也该到了,只要他来了,一定能救下自己。
念头方起,他就突然一喜,眼角的余光,映入了一道铭心刻骨的身影,此时,正沐浴在月色下,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他。
救我……叶知秋……救我……
然而那人一动未动,只是静静地看着,眸色比这黑夜更幽深,目光比这月芒更清冷,他就像一轮清冷皎洁的月,冷冷地不近人间。
为什么……林莫南的眼神黯淡了。
那人的唇微微动了几下,吐字,无声。
“你不配……”
林莫南看懂了,瞬间,心死成灰。
他约在月台山,原来不是被自己感动,不是对自己有了一丝丝动心,只是……一个陷阱。
叶知秋,你狠。
堂堂峨嵋十秀之首,面对爱慕之人,纵不喜,又何需狠毒若斯,枉自上天给他绝世天姿、无双美貌。
叶知秋,从今往后,我林莫南再不纠缠于你,我愿你……长生久视!太上忘情!
从此你为仙,我为凡,永世殊途。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被楔子给骗了啊^^祝大家元宵节团团圆圆,情人节双双对对!
☆、家徒四壁的大逍遥派
暮色笼罩山峦间,雾蔼蒙蒙,三间草屋隐在其间,若隐若现。一汩溪流从旁绕过,几竿青竹直冲云霄。
林莫南坐在溪边,倚着青竹,手中握一杆鱼竿,正聚精会神地垂钓。溪水倒映出他的面容,发丝染雪,眉眼苍凉,已不复当初的秀美温柔。
距离当日,时已隔五十年,物不是,人亦非。
看着鱼儿争先恐后地来夺食鱼饵,他忽地笑了笑,手轻轻一晃,鱼钩荡起水波,将鱼儿们惊得游远了。过了片刻,水面恢复平静,鱼钩不动,挂在上面的鱼饵仍是那么鲜美可人,鱼儿们忍不住,又悄悄地游近,依旧争先恐后地夺食。
手又轻轻一晃,再次将鱼儿惊走,林莫南眼透笑意,玩得似乎上瘾,这样的游戏,他从早上一直玩到了现在,直到一声呼唤自身后传来。
“阿南,我回来了。”
葛欢远远就看到了那个安静的身影,笑着快步走了过去。
“葛兄。”
林莫南扔了鱼竿,起身作礼,忽见葛欢胸前鼓鼓的,似有东西在蠕动,一时不免惊诧。
葛欢从怀中掏出一黑一白两只狐崽儿,笑道:“归途中见一只死狐,身下护着两只崽儿,身僵已多时,唯腹下仍软,犹带温暖,感念它一片慈母心肠,我就把两只崽儿救回来了。”
说着,又另摸出一只玉瓶,塞入林莫南的手中,道:“这是十颗固本培元丹。”
不等林莫南开口,他又把两只狐崽儿塞过来。
“林兄且帮我先暖着它们,我去给它们做窝。”语罢,匆匆就走了。
两只狐崽儿乍失温暖,顿时全身发颤,哀哀叫唤,林莫南瞧着可怜,就把它们也塞入怀中,奈何他已失元阳,自身犹难温暖,又哪来的温度去温暖这两只狐崽儿,摇了摇头,只得避入屋中,把这两只狐崽儿塞入了被褥中。
两只狐崽儿倒是不发颤了,但仍是哀哀叫唤,这回却是饿的。林莫南又是失笑,打开手中的玉瓶,倒出一粒固本培元丹,用水化开,喂两只狐崽儿吃了。
这一幕恰被做好狐狸窝回来的葛欢瞧见了,制止已是不及,只得惋惜道:“两只畜牲而已,喂些肉汤足矣,这固本培元丹是给林兄你补身体的。”
林莫南摸摸因吃饱喝足而有了几分精神的狐崽儿,侧头看着他,笑道:“葛兄,这两只狐崽子并非凡狐,乃是天生地养的灵兽,非灵物不食。”
葛欢怔然,半晌方捶胸顿足,懊悔不已道:“好人果然做不得,以为不过是两只小狐狸,救也就救了,哪知竟是两只败家狐狸。”
这五十年来,为了给林莫南购买固本培元丹,本来就一穷二白的葛欢,天天跑去挖矿做苦力,就差没连裤子都当了,谁知这下子又捡回来两只更狠的,还非灵物不食,他哪里还有灵石买灵物去。
林莫南看着他懊悔的模样,眼中笑意更深,知道虽则如此,葛欢还是不会扔掉这两只狐崽儿。五十年前,他可不也是被葛欢这样捡回来的么。
元阳尽失,根基已损,浩然剑宗首席真传的宝座自然坐不稳,又不知是谁将他的事泄了出去,闹得整个浩然剑宗都知道了,宗门丢不起那脸,就连亲如父子的师父都放弃了他,最后宗门给他两个选择,要么在寒冰洞中思过百年,要么自逐出宗门,毁去本命金剑,抹消所学的宗门功法。
林莫南选择了后者,他元阳尽失,根基已损,去寒冰洞思过,不用百年,顶多十年他就冻死了。身为剑修,一身修为大半在本命金剑上,本命金剑一毁,他的修为也就散去了九成,辛辛苦苦二百多年苦修,一朝尽废,再加上抹消所学宗门功法时,不可避免地会损伤到神魂,离开浩然剑宗没多久,他就虚弱过度晕死过去,恰好葛欢路过,像捡这两只狐崽儿一样,把他捡了回来。
五十年,缠绵病榻,每个月都必须服用一颗固本培元丹以弥补神魂损伤所带来的虚弱感,直到一个多月前,他才终于重新纳气于体,能离开床榻,做点轻便的事情,比如垂钓,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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