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庄九笑道,走到钱荣身边。
“你怎麽来了?”钱荣斜看他一眼。
“今日没有其他闲事,所以想著来陪著你们一起。总不能总让你一人这麽辛苦。”庄九体贴地说。
钱荣要笑不笑,再看了木修一眼,那小子果然是一副竭力忍笑又带著点玩味的眼神。
“其实还不是因为你呀,”庄九轻叹口气,“你就惦记著苏公子要看大夫,不想想自己是不是也需要。”
钱荣微微一顿,挑眉看他。
“你这段时间不是晚上休息不好?”庄九正色道,“上次我偷偷把了下你的脉,并不是很稳。”
“你什麽时候把我的脉了?”钱荣嘴角抽搐一下。
“那天过招的时候。”庄九答。
“上次黄大夫也说了,要是你再有什麽不适,最好是要来让他看一看的。”庄九又说。
木修看钱荣的眼神少了几分打趣,多了几分关切。上次九王出事,银松堡也是知道大概的。
钱荣撇撇嘴:“等堡主他们走了再说吧。”
“你为什麽要赶我们走?”苍墨挑开阻隔内外室的帘子出来,脸上是一副好奇的表情。
随後跟著出来的少年嘴角擒笑。
钱荣哀叹一声:“堡主你也打趣我……”
苏思宁轻轻笑道:“黄大夫给我看完了,让你进去。”
……庄九立刻揽上钱荣的腰:“我跟你一起。”
钱荣僵硬了一下,不知为何,在外人面前就算了,连有银松堡的人在场,他都不便发作起来,便只得随著庄九,一起进了内室。
外厅,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帘子後,留下的三人“噗嗤”一声笑出来。
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先生仔细地替钱荣把著脉,眉头一会儿舒展一会儿皱起,看得庄九和钱荣的心一忽儿上一忽儿下。末了,才慢慢地摇头放开钱荣手腕。
“怎样?”本来就担心钱荣身体的庄九急急询问。
黄老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写著方子:“没事,回去吃几服药继续调理。”
……“没事儿您老摇什麽头啊?”庄九扯扯嘴角。
“没事儿才摇头啊。”黄老抬头瞪他一眼,忽而又转向钱荣,盯著他看。
钱荣被盯得有点莫名,背心有点寒。
黄老又换著看向庄九,庄九也无辜地看著他。
“唔,”黄老又埋头写方子,“精火虚旺,夫妻生活过得不好?”
……“咳咳咳!”钱荣被自己口水呛到了。
庄九缓慢地勾起一个诡谲的笑容:“是有一点……小钱他比较害羞……多谢黄老关心。”
钱荣抬起脚狠狠地碾上庄九的脚背。
黄老似乎没有看见他们这“打情骂俏”的一幕,写完了一张方子,慢条斯理地又写一张:“这张方子是给你清火调理用的。但归根结底,年轻人,虽说节制有度是好的,但也不好禁锢过度。”
“……”钱荣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深度怀疑这个世界起来──为何连德高望重的黄大夫都能这样语出惊人。
庄九满是玩味的笑:“是,多谢黄老指点。”
回到王府的钱荣还是没有从方才的“惊骇”中回过神来。转而又忿忿起来,都是庄九那表里不一的家夥,时时处处都在高调地制造他们“和睦美满”的假象,才让众人逐渐觉得这一切都是这麽的理所当然。
喝口茶水压压火气──他每天每天都这麽地郁卒,虚火不旺才怪……
对面的白衣少年轻笑著看他,不语。
黑衣的主子和庄九商议公事去了,他在这里陪著白衣的主子喝茶。
九王府里风景很不错,现已是初夏时分,他们身处一处竹林里的亭子,微风习习,其实很是心旷神怡。
钱荣被看得有点毛毛的,叹口气道:“有什麽话您就说吧。”
苏思宁轻轻挑眉:“我没什麽要说的。”
“……”钱荣撇嘴,“您身为银松堡的主子,难道都不慰问关怀一下下属?”
“你现在新婚燕尔,又大权在握,九王全然信任你,你有什麽烦恼吗?”苏思宁轻轻说。
钱荣盯著他看了一会儿,想要看清楚他是在开玩笑还是真心话。
苏思宁不回避,只笑语盈盈的。
“你明知我恼的就是这个。”钱荣深深叹息。
“恼什麽?”苏思宁却问。
“当然是九王爷他──”
“他黑白不分表里不一真假难辨?”苏思宁问,又轻轻一笑,缓缓说,“你也说,你是银松堡的人,你现在只是在为银松堡做事,我们都不怀疑你的真心,你自己也不会怀疑。”
钱荣怀疑地看著他。
“如果,换个人呢?”苏思宁垂下眼睛,端起茶杯轻轻吹下茶沫儿,“不是九王爷,而是随便哪个人,也是和银松堡合作,也是需要你与之做出这般假象混淆众人视听,你又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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