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刚才在宿舍区看到了你们方老师。”赵志良纳闷,“你说他会不会真的在追哪个女生?不然往宿舍区跑干什么。”
顾卓然却一点也不惊讶,随口道:“学生艺术中心在我们西宿舍区里,他教音乐的,经常来也不奇怪。”
赵志良恍然大悟,拍了两下脑门就搬着脸盆出去洗漱,把顾卓然一个人留在了寝室里。
顾卓然靠在窗台边半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轻轻抚摸着手里的那封信,像是在犹豫要不要把它拆开,这时候恰好风吹起了窗帘,他下意识地望向窗外,看到了宿舍楼旁边那栋低矮的红房子。
顾少的眼睛忽然亮了亮,他把窗帘拉起来,低头去看下面的学生艺术中心,竟然真如他所料地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方靖背着一个黑色的大包蹲在楼下,动作温柔地抚摸着一只狸花猫。
顾卓然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昏黄色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使他的眼神看起来晦暗不明,他低头看着方靖,对方也低着头,看不见脸,但能看清那节露在外面的脖颈和漆黑的发丝。像是被一种奇异的感情支配了,他忽然悄无声息地出了宿舍往楼下走。
方靖一直没有注意到他,直到他喊了一声:“方老师。”
方老师以为自己幻听了,甚至没有回头。
“方老师。”他弯下腰靠近他,又喊了一声,“喂猫么?”
方靖这才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顾卓然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一包精致的猫粮在他眼前晃,他站得离他很近,那包猫粮几乎能碰到他的脸。
方靖连忙站起来,蹲得太久导致他的腿有点抖,一副摇摇晃晃着要倒下的样子,所幸顾卓然在他的臂弯托了一把。
“我来艺术中心主持一个排练。”他下意识地解释道。
“我知道的。”顾卓然笑了,重复了先前的问题,“喂猫么?”
方靖觉得有些好笑:“看不出你还会买猫粮。”
“文化节的时班上的女生统一去买的。”顾卓然蹲下来,摸了摸小猫的头,“学校里野猫很多,每幢宿舍楼前都有那么两只——这个我们管它叫大爷,因为它总像个大爷似的躺在路中间。”
方靖笑起来:“这什么名字!”说罢也靠近了去想再蹭一蹭那柔软的皮毛,冷不防看见了顾卓然和猫粮一起顺手拿下来的信。
他的神色瞬间变得有些慌乱,随口说:“我晚上还有别的排练,先走了,你慢慢玩。”
顾卓然对他的反应丝毫不惊讶,只是笑着喊了声:“方老师。”
“怎么了?”方靖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有些快,可能是刚才蹲得太久,站起来的动作又太猛烈,他的额上沾满了细密的汗珠。
“你背上背的是什么乐器?是吉他吗?”
方靖愣了愣,立刻道:“是saxophone,看不出来吗?大小有些不一样。”
“我不认识乐器,看来以后要好好听方老师的课了。”顾卓然低下头,嘴角始终带着笑,“原来方老师会吹萨克斯。”
方靖胡乱地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飞一般地离开了,他跨上自行车拼命地踩着踏板,满脑子都是顾卓然笑的样子——这个男生总给他一种成竹在胸的感觉,仿佛他们俩的身份完全倒了个个儿,对方是老师,而他才是那个等待成绩的又忐忑又紧张的可怜学生。
顾卓然当然没有什么喂猫的心思,他随手把猫粮放在了路边,拿着信回到了宿舍里,打开台灯把信摆在桌子上,然后拿出裁纸刀开始裁。
相较于先前,这封信写的有点潦草,写信的女生上一周似乎过的不那么美妙,她花了大量的篇幅来写一架低音提琴。
她几乎是喋喋不休地赞美着那架低音提琴,她说她爱极了那低沉温柔的音色,那庄严沉稳的形象几乎就是她的理想型,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有它,但因为实在过于愚钝,缺少驾驭对方的技法,以致于无法让它发出优美柔和的音色,这种强烈的沮丧感让她夜不能寐,像是失恋一般的痛苦折磨着她,使她不得不向顾卓然倾吐。
“不是你的错。”顾卓然看完以后自言自语着把信纸折好,放回了信封里,“或许是它太愚钝了。”
洗完澡回来的赵志良恰好看到这一幕,先是睁大了眼睛,然后斜着眼睛笑了起来:“顾少,这是要脱单了?”
“不。”顾卓然瞥了他一眼,“好好上课,不谈恋爱。”
由于脸不够好谈不到恋爱的赵同学冷笑着爬上了床并向对方扔了一个垃圾桶。
晚上顾卓然例行公事一般地给远在国外的李秋萍打了一个电话,机械地向对方汇报自己一天的学习生活状况,听起来堪称无趣的谈话进行了五分钟左右,李秋萍挂电话前忽然说:“大学可以谈个女朋友了。”
顾卓然笑了:“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你的眼光太高了。”李秋萍也笑了起来,说着抱怨的话声音里却带着几分满意,“j大毕业的学生将来大多是社会精英,你现在找一个,免得到时候在社会上接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知道了,妈。”顾卓然笑着挂掉电话,漆黑的眼睛里没有半分笑意,他摘掉眼镜放在书桌上,整个人忽然显得冰冷不近人情——那副眼镜像是他的伪装,伪装卸去以后他一下子从温和有礼变得沉默锋锐。
上铺躺着的赵志良没有看到他的样子,仍是调笑道:“伯母真严肃,谈个恋爱都要管。”
顾卓然嗯了一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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