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近一个月,两边相安无事,胡樾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根本不在打仗。秋杪的信来了一封又一封,都是说自从他带兵来援后,草原就再也没有攻过城,甚至这么多天了,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头。胡樾问花樊怎么办,花樊的回复还没回来。
胡樾百无聊赖,又怕各仁达珠故意迷惑自己,也不敢太过放松,因此不得不自己找事做。
又过四日,胡樾坐在案前边看文书便打瞌睡,就见一个小士兵匆匆跑来,“胡将军!有人来了!”
胡樾被他这么一喊,还以为是敌军来袭,蹭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也来不及问,拔腿就往外冲。
人刚走出府,迎面撞着几人朝他走来。胡樾定睛一看,登时就愣在了原地,瞪大眼睛,不由自主的就扯开了笑。
“你怎么来了!”
-
“多吃些。”胡樾不住的往花樊碗里夹菜,“一路过来辛苦了。”
花樊瞥他一眼:“无事献殷勤。”
“我这是体恤你好吧!”胡樾辩解道,“我又没做什么错事。 ”
“说罢,你来这边做什么的?”胡樾小声道,“收到什么消息了?你要亲自过来收拾各仁达珠?”
花樊无奈道:“别瞎想。不过消息还真是有一个。”
胡樾来了兴趣,连忙追问:“什么?”
“唐将军送来的消息,”花樊看向胡樾,“莫托退兵了。”
胡樾眼睛缓缓睁大,满脸不可置信。
“退兵了?”他愕然道,“为什么?”
花樊道:“不清楚,西北王城的消息封的很紧。不过据说六皇子呼延烈从圣山返回王城,不知是真是假。”
胡樾道:“据说呼延烈这人有才有眼光,只是不受阿罕王待见。若真是这样,那这场仗终于是能结束了。”
“各仁达珠这么多日按兵不动,想来也是在观望。”花樊说,“虽说如此,还是不可掉以轻心。”
胡樾闻言看着他笑:“那你还到这来?你走了,望春那边怎么办?”
“布置妥当了才过来的,无妨。”花樊道,“你一个人守城,我不放心。”
他这句一出,胡樾眨了眨眼,没接话。
最近事情不多,两人吃完饭,胡樾拉着花樊到院子里遛弯消食。
“这府不大,大些的屋子就三个。”胡樾说,“表哥与师兄走的急,房间都还没来得及收拾。你肯定是不会去住别人的房间,剩下的那间房我在用,要不你和我将就一下?”
花樊似笑非笑:“你这不都安排好了,还问我做什么?”
胡樾摸了下鼻子,义正言辞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一起睡了,习惯就好。”
花樊一愣,而后笑了出来,伸手揉了把胡樾的头:“好,听你的。”
胡樾看着花樊突然心情变好,有些莫名其妙。
他回想方才的对话,也没什么啊,不过是随口聊天罢了,有哪里闹了笑话吗?没有啊。
啧,胡樾心道,这脾气真让人摸不清。
想着花樊从望春过来,一路迎着风沙,胡樾特地嘱咐人烧了好些热水,给花樊好好泡个澡。
花樊洗完澡回屋,就见胡樾披着衣服坐在椅上,左手捏着眉心,右手抓着支笔,时不时批下几个字。
见他进来,胡樾抬头:“洗好了?”
“嗯。”花樊道,“在看书。”
“没有。”胡樾道,“城西塌了间小兵器库,白日里找人修了,这是统计上来的损耗。”
他将手上的笔放下,看着花樊,突然笑了:“去年冬天在东宫留宿,我记得我们也说了这么几句。”
花樊想了起来,露出一丝笑容:“只是说与问的人互换了。”
“你看,你也不擦头发。”胡樾控诉道,“当时还好意思骂我?!”
“这是初秋,你当时是冬日,如何能比?”
“那当时还有暖炉地龙呢。比现在还在暖和。”胡樾起来拿了布巾,站到花樊身后替他擦头发,“当时我还让你多笑笑呢,你也没听过我的。”
花樊无奈道:“那我总不能一个人没事傻乐吧。”
“那你也至少开心些。”胡樾将花樊的头发擦到八成干,放下布巾,让他坐到一边,开始为他捏肩,“你看,今日我见着你就很是高兴,饭都多吃了半碗,可你还是一副老样子,眉毛都不多抬一下。”
花樊道:“我没有不高兴。”
“你呀。”胡樾吐槽道,“旁人面无表情等于没有高兴,你的面无表情等于没有不高兴。也难怪别人说你的心思难猜。”
花樊回头看他:“你这么觉得?”
“我自然不。”胡樾得意道,“这么多年,别的不说,你的脾气我可是摸得一清二楚。”
他丝毫没有想到明明傍晚才在心里编排过一番,当时还说人家捉摸不清,如今却又放出这样的大话。
“是吗?”花樊笑着转回身。
“那是自然。”胡樾说,“虽然你没什么表现,但我知道你也是高兴的。还有晚上散步的时候,心情很好。”
喜欢定山河请大家收藏:(m.jdxs.win),经典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