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到了用人之际,大家才开始傻眼。
打仗这种事,不是你想上就能上的。那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营生!
在朝各位多半是文臣,别说领兵作战了,怕是连马都骑不稳当。
“爱卿们可有人选?”皇上坐在金銮殿上,看着底下众臣的头一个比一个低的很,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气的狠狠一拍龙椅。
“皇上息怒!”底下众人战战兢兢的跪成一片,又战战兢兢的开口,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触了上头那人的霉头。
“胡时呢?”皇帝扫视一圈,没看到想找的人。
身边的老太监轻轻开口:“回皇上,丞相大人今儿个身子不适,告假了。”
“身子不适?”皇上的表情喜怒不辨,“待会你替朕去看看。”
王公公躬身领旨:“是。”
下了朝,老太监领命而去,皇上重新开始处理奏折。
看了几份,又思索了一会儿,皇上放下手里的奏章道:“让邓扩过来见我。”
丞相府。
“公公怎么来了?”
“皇上听闻大人身体抱恙,心里不放心,特让老奴过来瞧瞧。”
“有劳陛下挂心,不过是天寒风大惹得嗓子发痒罢了。”胡时笑道。
“那便好。”老太监听见胡时这么说,笑着点头,“大人乃国之柱石,千万要保重身体。”
他顿了一瞬,嘴唇蠕动几下,似是踟蹰,最后却还是开了口。
“论理讲,这些话原不该我一个阉人来说。只是近日来,因着胡人进犯,皇上忧思甚笃,老奴看着也是心焦。”他长长一叹,“老奴尚且如此,大人与皇上自幼一处,君臣相长感情深厚,更非老奴所能相比。”
胡时默然不语,半晌才道:“公公侍奉陛下多年,勿要妄自菲薄。”
王公公突然站起身来,对着胡时弯腰一拜:“丞相大人心怀天下,又自有远瞩高见。一代名臣,注定美誉千古。”
胡时默默起身。
半晌道:“我知道了。”
“时候不早了,老奴还得回去复命。”王公公笑呵呵道,“这便回去了。”
“公公慢走。”
胡时送走王公公,默然许久,而后对身边人说:“去,请夫人来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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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最近成日在家愁眉苦脸。”胡樾一屁股坐到花樊身边,“有我三姐夫在,西北应当不会出什么事。我问了秋杪,他说我三姐夫把那群胡人堵在龙城半年了,一步都进不去。”
“西北有唐将军,自然不用多虑。”花樊说,“问题出在北境。”
“范将军资历比我三姐夫还老。”胡樾看了他一眼,“但你们好像都挺担心的。”
“范将军擅长攻城,脾气火爆易怒,冲动之下根本不听任何人劝。”花樊道,“再者,他接手北境军防还未满两年,对手又是阿古达木和各仁达珠,的确不容乐观。”
胡樾切了一声,道:“当时一看两人就没安好心,还好意思来要粮?!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草原与大梁结怨已久。”花樊淡淡道,“趁着胡人进犯的好时机,大捞一笔才是他们的风格。再者我朝又正是武将青黄不接之际,这种‘好机会’,阿古达木不抓住才不正常。”
“狼狈为j,i,an。”胡樾说,“要我看呐,就是那个什么莫托和阿古达木串通好的!”
花樊动作一顿,思索片刻,而后竟然笑了:“也有可能。”
胡樾烦躁的敲着桌子,“所以皇上要怎么办?再派人过去?”
花樊静静的看着他。
胡樾被他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毛,警惕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阿樾。”花樊平静问道,“你怕死吗?”
胡樾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每个人都会怕死吧,我是凡人,自然也觉得恐惧。”胡樾笑了笑,“但仔细一想,人固有一死,又似乎变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花樊静静的看着他。
胡樾停了一下,组织好语言,继续道:“若是为家人、为朋友,或者说的虚无缥缈一点,为了一些不得不做的事,生命就成了不那么重要的东西。”
花樊似乎没想到他的回答是这样的,半晌才道:“你……很好。”
胡樾转头看向前方。
国师府的流芳亭微风轻拂,两人都安静下来,于是这个小小的亭子又似乎成了世间唯一的静谧安稳之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胡樾笑了一下:“说吧,你……”
他顿了顿,而后将话补完:“你是不是想参军?”
花樊转头看向他:“嗯。”
胡樾于是又问:“去北境?”
花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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