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啊。”皇帝看了眼容妃,对王公公道,“你下去吧。”
王公公退了出去,一时间书房里便只剩下他与容妃二人。
容妃将食盒放到桌上,打开拿出里头的茶壶:“臣妾瞧着陛下面色不太好,想来是今日又有忧虑之事了。来,且歇歇,喝着茶水吧。”
她说着为皇帝倒了杯茶。这茶闻起来沁人心脾,清苦之中又带有一丝甘甜味,皇帝却没动,只问:“这是什么?”
“莲心茶,臣妾又加了几味凝神静气的药材进去,最是舒缓心神的。”
皇帝听完后不置可否,只道:“放着吧。”
“是。”容妃顺从的放下茶杯,退于一旁。
“你此时前来,所为何事?”皇帝语气一顿,“花肆前脚刚走,你后脚便到,算的倒是挺准。”
容妃默默走到桌前跪下,双手置于额前拜倒:“陛下,臣妾有事要奏。”
她说的如此郑重其事,皇帝也严肃起来:“何事?”
“臣妾以圣巫族女名义起誓,臣妾对皇上所说绝无半句虚言。”容妃慢慢直起身,抬头看向皇帝。
“臣妾……算到了龙子的身份。”
“和国师有关?”皇帝表情略有些放松,“好,朕知道了。”
“不,臣妾所说并非国师公子。”容妃看着皇帝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缓缓将话说完,“此人姓胡。”
生疑
“姓胡?”皇帝面寒如冰,“何意?”
容妃又要伏地,皇帝阻止道:“起来说话。”
“是。”容妃起身坐到一边的椅上,继续道,“前些日子,臣妾听见了些旧事传闻,说国师幼子落地时天降异兆,归云山上龙玉金纹也有所反应。”
皇帝唔了一声:“此事不是秘密。”
“臣妾听闻此事后,也是闲来无事,就动了念头,想推演一番我朝龙子的命数。”容妃看着皇帝的脸色,斟酌着道,“谁知这一算竟让臣妾大惊。臣妾以为是自己推演有误,便又重新推算,谁知一连三次都是同样结果。”
“什么结果?”
“这……臣妾原想着算一算花樊的命数,最后的卦象却混乱不堪,毫无头绪。”容妃眉头微蹙,“这种情况绝不可能发生,臣妾便又换了种法子,谁知结果却并无不同。臣妾心内不安,研究数日,终于明白卦象所谓何意。”
“每个人气运天定,命数有归,都是有所根据的。而若是该得志时失意,该坎坷时顺遂,这就违背天理了。”
所以,这卦象之所以混乱不堪,不是别的,皆是因为这显示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的命数。”
皇帝紧紧地盯着她,容妃慢慢道:“所以,本朝龙子不仅是花樊,还另有其人。”
“两个?”皇帝喜怒不辩,“自古以来,只听说过几代都没出龙子的,一朝出了两位倒是头一次见,当真稀奇。”
“臣妾得此结论时亦大吃一惊,又怕是自己失误,便夜观星象,甚至动用了我族秘法,最后推得这第二位龙子的生辰八字。”容妃顿了一瞬,“这生辰八字奇特的很,竟是个四五岁的小娃娃,臣妾原想着告诉陛下,也好让人尽快将这孩子找出来,不成想昨晚梦中却突然想到一事,当即惊醒,被吓出来一身冷汗。”
皇帝问:“哦?何事让爱妃如此惊慌?”
容妃紧紧地皱着眉,好似这些话难以启齿般,皇帝于是又道:“爱妃但说无妨。”
“这……按理说,臣妾才疏学浅不堪大任。只是这事连臣妾都能推演的出,国师大人乃慰灵宫出身,占星推卜之术自当远胜于我,可他却从未与陛下提及过此事……”容妃眼睛半眯,“而且臣妾细想了那八字,越想越觉得熟悉。总觉得似曾相识,便翻了翻宫中事务记录,谁知真有所获。那日子竟是丞相家四子胡樾落水之时!”
“胡樾落水?”皇帝很快便回忆起那件事,“是了。五年前花樊与胡樾双双落水,一个惊吓过度以致伤了神志,一个发了三天高烧险些去了性命。当时情况紧急,朕派太医院去他们府里为两个孩子医治,宫里也是有记录了。”
“并不是臣妾故意栽赃陷害胡相,只是若与其无关,国师何必要隐瞒下来?”容妃说完这句话,又极轻的补了句,“臣妾听闻国师与胡相两府是对门,平日里走的也极近。”
“你说的不无道理。”皇帝站起来,背着手踱了几步,走到屏风前,“若果真如此,这二人居心不得不让朕猜疑。”
“国师和胡相乃国之栋梁,事情未验证前,皇上千万勿要对两位大人心存芥蒂。”容妃说,“仅凭臣妾一家之言,想必也不能确信。不如皇上找个机会用龙玉试一试胡樾,是真是假便可一目了然了。”
“胡樾现下在北境平乱,若是贸然召回,怕是要打草惊蛇。”皇帝转过身来,“此事你做的很好,只是——今日出了御书房,便忘了吧。”
“是。”容妃立刻起身拜倒,“臣妾绝不会对外透露一丝一毫。”
“嗯。”皇帝走到她面前,“起来吧。”
“最近朝政繁忙,似乎也有小半月没去你那里了。”皇帝拍了拍她的胳膊,“待会我让人给你送些冰过去。今晚让你那里的小厨房准备些清淡可口的饮食,我去你那里用晚膳。”
容妃脸上露出了笑容,应道:“是。那臣妾这就回去准备。”
“去吧。”
皇帝看着容妃出御书房,王公公进来,疲惫的捏着眉心,“去把邓扩给我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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