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都只是皮外伤,可也着实摔得够呛。龇牙咧嘴的两个人叠着罗汉摔在一起,半天谁也没爬起来。
“你大半夜的在这干嘛呢?”努力从齐天身上翻下来,苗雨阳没力气起来,就那样平躺在了地面上,没注意自己枕在了齐天摊开伸长的胳膊上。
幻想跟苗雨阳滚床单幻想了好几年了,结果没想到他们俩的首次翻滚,滚得竟然不是床单而是楼梯。齐天一直当肉垫被压在底下,更给摔了个七荤八素,把个捉奸的心情都给摔没了。
被台阶硌到的地方火辣辣地疼着,齐天哼哼了两声,面目扭曲地开口:“我几个小时之前满十九岁了。”
“嗯?”苗雨阳一时没有会意,他几年前在齐天初次告白时敷衍的那句话自己早给忘记了:“那祝你生日快乐。”
“就这些?”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忽悠了三年多,齐天疼痛放两边,怒字摆中间,半撑起身体把头探到了苗雨阳的脸部正上方,刻意加重语气强调道:“我成年很久了!”
苗雨阳正闭着眼睛揉额角,觉得有人挡住了光线,眼前多了片阴影才抬了抬眼皮。
“那你还不做点大人的事?半夜三更不好好在家里睡觉,跑这来玩什么跟踪?”哪有大人还玩这种小孩子吓唬人的恶作剧?
“你是不是把我们之间的事都给忘了?”
苗雨阳没全忘,他至少还记得齐天跟自己告白过。不过奇了怪了,他脑门上又没贴着自己是同志的标志,却总是那么“招蜂引蝶”,每年都会有一两个人追着他示爱。拒绝的多了,心态上也就有点麻木了。坦白说恋爱这种事,他这辈子是不想了。之所以格外重视妹妹,就是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让父母失望,他也只能期许,苗家还有雨曦那样一个优秀孩子的存在,可以让父母心里稍微好过一点。
男人跟男人在一起这种事,他完全可以相像得出在父母生活的这个环境里会引起多么大的轰动,他永远不想父母因为辛辛苦苦养育了他这个儿子反而要被人嘲笑,所以宁可永远一个人过。如今这个盛产大龄剩男剩女的时代,他只要永远单身下去,相信性向的秘密也可以永远的隐藏下去。虽然父母可能到时候也会催他相亲结婚什么的,不过能够让辛劳了一辈子的爸妈一直都还抱有希望,总好过让她们知道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是同性恋而彻底绝望吧?
“果然是忘了啊?”见苗雨阳没有说话,齐天当真觉得自己被耍了,不过没关系,他不介意再多告白个十遍八遍的:“苗雨阳,我喜——”
嘴被苗雨阳一把给捂住了,楼道里的声控灯被他这一嗓子震得上下各亮出去三层楼。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在他耳边小声又急切地表示知道了,苗雨阳给吓出了一身白毛汗。“今天太晚了,我们改天再谈这个问题好不好?”
明显又是苗氏敷衍法,苗雨阳惯用的手段了。只是这一次,齐天不上当了。
“你三十号就又要走了,改天是哪天?”现在可已经是二十九号的凌晨了。
“天亮,天亮我再给你打电话,你先起来。”楼道里都是监控探头的,虽说监控室里的保安未必那么敬业的二十四小时盯着看,但苗雨阳可不想再呆下去冒这个险。
“那何必天亮?现在我就有空!”
苗雨阳觉得自己比遇到真劫匪还倒霉,遇到真劫匪他还能喊两声呼个救,而遇到齐天,他得想方设法堵对方的嘴不让他喊。
就这样,齐天送回了苗小妹,掳走了苗大哥。
“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看着不像那个叶什么的?”开上车,齐天才想起了被那一跤给摔得差点遗忘了的司机,忙审问了起来。问是问,手脚也没闲着,一脚油门,车灯刺穿夜色,小皮卡载着苗雨阳就冲向他心中的目的地——枫林晚快捷酒店。
“人才啊,还学会盯梢了……”苗雨阳这句话的语气既不是吃惊也不是愤慨,非要形容的话,大抵只能算是无奈的吐槽了。
今晚他也去跟几个老同学聚会了,送他回来的那哥们快下车了才想起来要拜托他把一个帮女朋友的修好的钻石吊坠带去b市交给他女友,这才在下车前耽误了两分钟。
“雨阳哥。”齐天突然转头特认真地看了眼苗雨阳:“你到底有多少相好的啊?”
齐天的本意是想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情敌,可出口的话怎么听都变了味儿。饶是苗雨阳已经数次领教过了他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也还是没法适应。
“齐——天——”苗雨阳纳闷为什么每次齐天一开口就总有种噎得他上不来气的感觉?
“我就是喜欢你,没别的。三年前你嫌我小,现在我也成年了,该干的都能干了,你就答应跟我好不成么?我保证玩命对你好,洗衣服擦地板什么的我都可以学,你什么都不用干……”
除了那句“该干的都能干了”比较有歧义,这番二次告白的话还真是朴实得过了头。苗雨阳听过不少闪闪发光的华丽告白,还真没听过这种生活气息这么浓重的。
可能就是这个原因,让他突然有一点动容,以至于回味那话的时候没发现齐天已经把他带进了快捷酒店的大床房。
经济型的快捷酒店性价比比较高,齐天曾招待过两个临市来拉葡萄的水果贩子在这里住宿,是以对这家酒店较为熟悉。
一指浴室,齐天说得自然:“你先去洗一下吧雨阳哥,我下去买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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