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云笑了一下:“把它搁在外阁的桌子上吧,好让我们大家都能闻到香味。”
“是。”
“碧落,我想去谢谢太子殿下。”李仲云又来了句。
“七殿下想何时去?”碧落想了想,“太子殿下白日里不在东宫,好像是去读书习剑。”
“那就晚上去,没什么不方便吧?”
“是,太子殿下尚未成婚。七殿下看,要不要奴婢带上些东西?”
“不用了,太子殿下应该不缺什么,我只带着一颗诚心去便好。”
吃过晚饭后,李仲云让小顺带着往东宫走去。
当夜月朗星稀,夜风习习。李仲云在两步一宫灯的夜色中欣赏着静谧的皇宫,不紧不慢地跟着前面带路的小顺。
到了东宫门前,李仲云不知想起了什么,打出手势让想进去通报的宫侍停住。自己整了整衣冠,蹑手蹑脚摸了进去。
按照李仲云的猜想,太子这个时候一般都是坐在案前灯下苦读或者代阅奏章之类。但当他迈入东宫宽敞的庭院时,发现太子是在练剑。
李明乾一身束腰白衣,手执长剑,正全神贯注的武走龙蛇。
一招一式开合有度,如行云流水一般赏心悦目。长剑在他的手里被武成一条柔韧的白练,飒飒生风。
而且李明乾并不急于在招式中练出慑人的杀气,他神色清素目光平静,所练之气全是内敛和风度,既优雅又深邃。
时下朗月当空,李明乾恰如一直白鹤飘逸轻灵,在尘世中独显一方超凡脱俗。真可谓绰绰神姿,婷婷仙骨。
李仲云看得入了迷,一时间诸多赞美之词溢出脑海。
他之前所见的太子,要么高不可攀俯瞰众生,要么冰冷森戾高深莫测。此时此刻却是一派冰姿傲骨醉翩然的fēng_liú倜傥,让李仲云不禁迷惑,究竟哪个版本才是真正的太子,莫非太子是多重性格?一面玩弄权术杀人于谈笑间,一面滴水之仇涌泉相报不放过一个对自己不利的人,一面又卓然于世出俗世淤泥而不染……
李仲云陷入思考中,直到一连串的细小尖锐之声擦着眼前响过去,方才回过神来。
他脸贴着的墙壁上,赫然钉上了一排银亮亮的针箭。
李仲云倒抽一口凉气——暴雨梨花针!
“既然来了如何鬼鬼祟祟?下次若在这样钉住的就是你的身体,不是墙壁了。”
李明乾收了招式,冷冷说道。
“仲云见过太子殿下。”李仲云走出来,面带笑容。他心里估计刚才的暗器是那个暗卫打的,看来是在警告自己。
“七弟夜晚到此所为何事?”李明乾在树下的石桌边坐下,“有什么事坐下来喝杯酒,慢慢说。”
一边的宫女打开碧绿酒坛的封泥,倒上了两碗。一股清冽醇和的酒香溢满庭院。李仲云忍不住抽抽鼻子,赞道。
“好酒。”
“十几年的佳酿,七弟不妨仔细品尝。”
李仲云的馋虫被勾出来,便不客气地走过去坐下来。和草原上的烈酒不一样,这酒果如太子所言需要慢慢品味,如同一首诗词一幅山水画,清香之味泛滥于唇舌之间,回味无穷。
“多谢太子殿下的酒。”
“七弟客气,看你一饮而尽虽然豪放,却也是个贪杯之人。酒品需要耐心,就算酒味悠长,也要讲究一个慢字。”太子执着酒碗,眼神里微波潋滟,一如月光下的湖面,“万事都有个过程,总要慢慢来,急不得的。”
“太子殿下说的是。”李仲云脑中清醒,太子这是把自己来当成谄媚示好。不过正如他所言,凡事慢慢来,他也不用急于解释。
“不知七弟来是有什么事?”
“仲云是来道谢。”
“为何谢?”
“谢太子殿下连日来对仲云的照顾,”李仲云脸色自然,没有过多的感激也没有过多的虚伪,“那些金银玉饰和奇花异草,仲云受之有愧又不敢拂了太子美意,所以特来道谢。”
“当日你救我一命,我也只是用那些东西来聊表心意。七弟谢得毫无理由,反倒是我这个做兄长的该好好谢谢你才是。”太子也微然而笑,只是方才练剑那股飘然若仙的气息渐渐隐退,“怎么,那些玩意儿七弟不喜欢?”
“都是世间珍宝,我很喜欢。但我其实并不需要。”李仲云看着宫女又给自己倒满酒,忍不住端起来再喝干。
“那七弟说说需要什么,兄长我听听是否能帮上忙。”
“我只想弄明白一些事。若是太子殿下肯如实相告,仲云真是感激不尽。”
“是宫里的事?”太子语调上扬,“七弟要问的话大可向宫侍或者父皇问个够。毕竟你现在失忆了,问再多问题也是应当。”
“我身边的宫侍是新来的,对我以前的事情一无所知,而问父皇更是行不通。调动宫侍必是父皇意思,如此做法明显就是不想让我知道一些事情的,我如何能问?”李仲云稍低下头挑着眼睛看对面的太子,“我想,问自家兄弟的话,总是不会错的。”
李明乾没有回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当初是太子亲自告诉我的身份,而如今我也想让你亲自告诉我别的事情。”
“七弟,兄弟之间也并非毫无芥蒂。”李明乾缓缓说一句。
“可我现在对你没有丝毫隐瞒,你知道我的一切,而我对你们所有人和事都一无所知。仲云也不会强求太子殿下都回答出来,你只捡自己能说的说就行。”
李明乾浅啜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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