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膝盖骨很好看,不女气也不粗犷,随着腿部的线条浑然天成的流畅而生。那上面的皮肤光洁细嫩,只是因为刚才的一跪变红,中心处泛开点淤青。
李曜把热毛巾敷上去:“宫侍大臣们因为经常跪拜行礼,膝盖骨早已磨平,皮上都盖着一层厚茧,怎么跪也不妨事。你看看自己,可是跪得了的?”
还是那样沉稳的音色,只多了层带着心疼的责备语气,便足以让听者动容。
热毛巾的温度吸附了一些疼痛,李仲云消化掉李曜的动作和话:“谢父皇关心。”
“你记着,朕从前没让你跪过,今后也不会让你跪。”
“是,儿臣记住了。”李仲云不合时宜的想到那个人尽皆知的“跪的容易”。
手掌轻轻盖在少年的腿上,李曜漫不经心地说:“好了,现在跟朕说说你穿成这副模样有何打算?”
“儿臣想四处走走。”这应该不算撒谎。
“你想到处走走还有谁会拦着吗?”
“儿臣什么都不记得了,怕遇到不认识的人说话出差错。换上内侍的衣服方便点。”避重就轻,也不算撒谎。
“何以走到朕这儿来了?”
李仲云如实说了一下,又道:“父皇,儿臣自作主张,还望父皇责罚。”
“你想要什么责罚?你这个主子犯了错,跟着你的奴才们也要受罚。”这一阵也大概摸清了小儿子的脾气,李曜听了他的话,并不表示自己信没信,慢悠悠地说道。
“父皇,错在儿臣一个人,不必连累他人。”
“这是规矩。”
李仲云想了下:“儿臣愿意闭门思过三天。”
李曜笑了一下,不以为然:“你把宫里的规矩抄三遍交给朕。”
李仲云只觉胸口发闷,记住以后出门之前都要看黄历。他纠结半天才说出来:“父皇,儿臣…儿臣不识字,即便照葫芦画瓢地抄了,也不知是何意思。”
“无妨,你原本就不好读书。正好随兄弟们去听先生教学吧。”李曜似早有准备,张口接道。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李仲云算算自己刚摆脱掉人生中痛苦的求学生涯,转眼又要落入书堆,顿感郁卒。
“不愿意?”李曜当然知道对方的反应代表什么。
“父皇,比起读书来,儿臣更想学武功。”李仲云在对方等着听理由的表情中继续道,“手无缚鸡之力空有满腹酸墨,可谓百无一用是书生。儿臣想学武功,也许有朝一日能用的上。而且大周不是历来重武轻文的吗?”
李曜若有所思地看着李仲云,后者一脸正直绝无私心地回视。
“说来说去,你不像是跟朕讨罚,反倒像提要求。”
“儿臣不敢。”
“学武的事情朕会给你找人,但今天犯的错朕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
李仲云听后站起来行礼:“谢父皇,儿臣记住了。”
“行了,叫个人送你回去吧。时候不早了,你也应该饿了。”皇帝的靴尖踢了踢还脱在地上的鞋,说道。
李仲云穿好鞋,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心情离开了。只能说,皇帝对他的态度让他捉摸不透。而且越是捉摸不透,他就越犯怵。那个晚上经鸳儿口中说出的流言,一直回响在他耳边不曾忘记。
“皇上。”
李曜连福东海都屏退之后,慕容恪自觉地出现了。
“这些日子你盯着明渊,”李曜闭上眼睛假寐,淡淡吩咐,“看看他要做什么。”
“是。”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给我提的意见
21、出宫 ...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春雨如同二八芳龄的少女,和着轻灵盈秀的韵律带起蒙蒙的水雾,润进花草树叶中,晕开一幅妙笔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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