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开一进城门,抓了城门令就大号道:“二公子呢?”
城门令花了好长时间才认出眼前这一身尘土头发都跑马跑得披散了的家伙是燕国中军副将秦开,道:“秦将军啊!你……你没死啊……呸呸……你还活着啊,自打君上陷于长狄城里后就没听到你的消息了啊。”
秦开此时急的要死,哪里有心情和这城门令废话,怒喝道:“我们你二公子呢?”
城门令见秦开暴躁模样,哆嗦了下,道:“在……在太庙。”
秦开一愣,道:“怎么在太庙?”
城门令不敢隐瞒,逐将这几日城内流言四起和早朝时公子白大闹朝堂亮出国君赐死公子服人手书之事一一告知。
秦开听得眼睛充血,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然后仰天大骂道:“夏瑜贼子,好生卑鄙!!!”
然后秦开连衣服都顾不得换,驾马便往太庙赶去。
☆、第92章
太庙之前不得纵马,是以公子服人还在很远处便下马步行,走至太庙阶前时,公子服人抬头望了眼这祭奠燕国历代国君的宗庙,深吸一口气,迈步踏上台阶。
太庙之中,燕国历代国君灵位之下,公室宗亲分列左右,各自居领头位置的正是公伯厚和一位看起来丰腴贵态的中年男子——公子服人的生身内父燕国国俌。
此时大公子白正在一众宗室面前用很是激动的声音道:“白亦自知罪孽深重,此次伐齐那是白一力主导,我燕国之败,白难辞其咎,本无脸面再见列祖列宗,亦无颜面对燕国百姓,然,白亦为人子,怎能坐看公父身陷囹圄、被宵小折辱”,语带哽咽的声音顿了一下,对着国辅狄氏深深一拜,道,“只要能够救出公父,白愿自缚于太庙,听凭内父处置。”
丰腴贵态的燕国国俌狄氏,本是北狄部族,昔日燕国与北狄部族有战,旷日持久,难分胜负,
其后燕君姬范接受臣子建议,采用和戎之策,求取了北狄人为国君正室,是以此时燕国国俌狄氏乃是北狄人。
比之受礼乐熏陶教养的中原诸侯,蛮夷之辈总是更加直接,比如此时,国俌狄氏的脸色便非常难看,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鬓角华发已生,往日精干消瘦的身躯也在几十年养尊处优中变得丰腴富态,少了几分夷狄的凶悍,多了几分中原贵族的贵族风度,但他仍然学不会,学不会在此时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半口仁义道德的演习作为时,能够面不改色的跟着以前作伪。
是以狄氏的神情很难看,对着公子白的长拜,半响说不出话来。
也就在此时一个有些粗粝的声音传来:“大兄就不必求阿父处置了,若是能够救出公父,服人亦愿自缚于太庙之前,凭大兄处置。”
这熟悉的声音一传来,大公子白的脸色巨变,转过身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从门口走进来的那人身材粗壮,形容粗鄙,但却稳山岳,挺得直直的腰杆带着几分不知变通的固执,就这么闯进来,带着满身的风尘,疲惫却坚定的看着大公子白,道:“我在军前与齐人对峙,大兄如此心系公父,当与在军前与我共谋良策,何必为难阿父。”
大公子白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面对这个言谈举止毫无贵族风范的弟弟,他永远不能做到淡然,他的人生是从这个人出现开始走向毁灭,他本当名正言顺的继承国君之位,他心安理得的享受本有双亲宠爱,然而从这个像个贱民做派的弟弟出现开始,国君之位不再会名正言顺的落到他头上,疼爱自己的内父也不再心向自己,如何能不妒,如何能不恨。
可是公子白终是压下了这份妒、这份恨,因为他知道此时性命悠远,若是赢了,则他便是燕国国君,输了,则死无葬身之地,是以大公子白用一种看起来很是诚恳态度的向公子服人施了个礼,道:“二弟勿怪,今我燕国大败于齐,二弟临危受命,挽狂澜于即倒,国人上下,谁不敬服?”
公子服人淡淡的看着公子白,等自己这位大兄后面的话。
果然公子白又道:“然月前二弟赠送粮草与齐国,对长狄围而不攻,近日有流言说二弟并不愿公父生返回国。”
这话一出,很多公族宗亲脸色都变得不好了,姬范这个虽是糊涂,对自己的百姓待之若猪狗,但最自己的亲戚兄弟却真是非常不错的,尤其是几个庶出的较小的弟弟,按礼制本应该“嫁人”的,却硬是让姬范给拦了下来,还赐了封地做了封君,是以听得公子白的话,姬范的几个较小庶出的弟弟、公子服人的这几个叔叔,脸色尤其难看。
公子服人的眼神在一众公室宗亲的脸上慢慢划过,再一次,那清晰的格格不入之感充盈全身,他素来不善这文绉绉的激辩言辞,但此时不管善不善言辞,他都要为自己辩白,道:“服人非是赠送粮草与齐国人,而是齐国愿意以粮草交换我燕国被俘在长狄城内的俘虏”,服人看着这些庙堂公族,道,“先时,我燕国倾尽南部城池的青壮攻打齐国,结果大败亏输,南部城邑,青状几空,此时我们在燕国正与齐国人鏖战的士卒,乃是从北地抽调的本应在防备山戎的军队。我燕国人口损耗如此厉害,齐人提出愿意以粮草换取我燕国被俘的士卒,我岂能拒绝,让幼子之父不得还家,让老迈双父失其亲子。”
这番话说的很是志诚,但公子白却很是平淡的敛了敛衣袖,道:“能以粮草换战俘,难道就不能用粮草换公父回来吗?在二弟心中,百姓何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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