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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师宣在榻上醒来,听见窗外喧闹,昨日观礼的宾客有不少住了下来,这会吵吵嚷嚷不知发生了什么。
新上任的师父推门进来,刺眼的阳光从门缝射入,师宣抬手挡在眼前,目光一顿——修剪圆润的透明指甲缝里,有缕缕红丝,正待细观,因他睡过头错过早课而脸色微冷的清明已来到身旁,师宣放下手,扬起满脸笑意,贸然揽住自家师父的腰,故作撒娇求饶。
清明的冷脸顿时有些挂不住,略有无奈,“罢了罢了,早课为师可以给你另补,但人之养生,餐饮为第一要事,切不可再错过用餐。”
☆、第39章 情挑佛主(7
师宣跟着清明乖乖去吃了饭,一路听了空悟佛丹碎裂的事。
这个觊觎清明的小沙弥他还有点印象。律阁正在调查,主要怀疑方向有两个,一是同期弟子的妒恨,这个可能性不大,每个佛家弟子经凡界甄选进入婆娑界,经沐浴焚香才被认可身份,沐的是鉴恶水,焚的是烧魂香,但凡身负恶业内心污秽者必苦不堪言,还怎能入门?所以排查重点,就是观礼宾客,可能是与空悟结仇或者别的纠葛。
师宣东张西望,横出一指弹了弹他光洁的脑门。
满脸怨念回视,师宣却对上清明隐有担忧的神色,问道,“怎么了?”
“为师早前破妄不成反得一子,让它跑出了婆娑界,留着不管终究是大患。佛爷本让我师徒仪式结束后再出去寻找,可如今出了这事,留你一人在界内始终难以安心。可你现已成年,差下许多课程要补,并不适合跟着我东奔西跑,在外风餐露宿,说不得还要受许多苦。”
清明见故我——“故我”是清明给师宣亲起的法号,实则三代弟子以“妙”字为辈,佛爷赐法名妙语,这是莫大荣耀,清明虽感谢佛爷抬举师宣,却隐有失落,把翻阅无数典籍苦思的法名咽下,另赐法号。然,界内法号为职号,如管经阁号闻卷惠达,管事阁号万法馀情,因此给师宣空起法号已是极为出格,“故我”所职为何,观其字面可知,不过是坚持自我始终如一罢了。
不知提到哪一句,故我脸上鲜活的表情微妙停顿一瞬,清明只当他是不喜分离,并未深究,带他去补课。
第一堂课学佛法经义太吃力,清明先给徒弟普及佛国琉璃、婆娑、极乐三界的常识,凡是现世所来佛徒多数都入婆娑界修炼。再讲佛家身心两修,心修境界以斩破三难为主要衡量标准,身修初时修佛丹。普通僧人得道前皮肉血骨脆弱,唯佛丹水火不侵,尘世有些高僧焚化后会得舍利,便是类似佛丹的产物,只是佛丹会更精确得用以储藏修为,甚至能在绝杀危机中保留一缕残魂换取一线生机。进阶修炼,便用内火烧丹,丹液融于皮肉血骨,淬炼出佛家金身……
碰!
师宣听得心不在焉,捂着被敲脑门装出可怜巴巴样,瞅着清明手里的凶物——木鱼棰。
“师父,弟子非人,你讲普通人身修之法我听来无用啊。”
清明横瞥一眼,“休要胡言。”
“师父啊,你可是眼看着我脱了百足虫壳又脱了蜘蛛壳再脱了蚂蚁壳,从小小一团凝实的能量变成如今这般形态,怎么转眼装得这么像回事?你就不好奇我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这也不问那也不问,哪有你这么不拘小节的师父呢?”
师宣凑过去,故意眨巴眨巴眼睛,眨得清明眼花心烦,额头青筋直跳,一巴掌推开他恼人的脸,“在为师这说一两句也就罢了,莫在外面胡说。”
师宣捧住两颊,故作娇羞,“啊,师父——你是怕他们把我当妖物抓走吗?您这么关心弟子实在让弟子心痒难耐,恨不得以吻偿之。”
清明的一脸淡定终于裂了,一个指诀飞出,师宣再一张嘴,哇啦哇啦全成了气音,被禁言了。
然,师宣深谙此路不通,另觅他途的道理,口不能言,并不妨碍他丰富的表情,一个课时结束,清明心中的一滩死水早被搅成漩涡,甩袖出了课室,望着广阔苍穹,徒感收了个冤孽。
*
清正来访,师兄弟去客室坐下,清正递来一份名单。
全是昨晚留宿客人中行踪有异的。其中几人被重点圈出,都具有藏匿气息的家学,包括擅长掩人耳目的殷氏,清明视线在殷逢渊的名上顿了顿,清正一一讲述几人身家背景,偶然提及一句殷氏与阴阳氏近期频繁密谋,似有颠覆朝代的意图,但于殷逢渊并未有多少怀疑,这浪荡子废名在外,并无多少威胁。
清正来找清明商量布局。空悟并未与人结仇,排查其昨日行踪,自从藏宝阁值班回来就一直修行,听他说值班时曾感到屋檐下隐隐绰绰,似乎有什么,追过去探查却未发现行踪诡谲之人,清正怀疑是有人混在宾客中打算盗宝,遂,布局引人上钩,让清明从旁辅助,监视宾客。
隔日,为酬谢来宾,界内禁地藏宝阁开放部分以供观赏。
本来有了去意的宾客都留了下来。
师宣跟随清明赏宝,听他讲解,由于辈分高,他只需向佛爷和三位阁主行礼,一路面对佛家子弟的问候都只需颔首以对。
“狐假虎威。”一个昨日新进佛国的沙弥走远了才敢与人嘟囔,“昨日尊者收徒风光太盛,我们万里奔赴佛国求学被人冷落不说,今早因为不熟悉路程迟来参加早课,竟是罚站罚饭还罚写经文,这个妙语连早课都不来,尊者主掌弟子教化居然连自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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