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闻言均是一愣,便见一个身材高挑的人抢到近前,阻在了北山溃和常妃中间,正是方才殿门外的宫人,只见她看了看北山溃,而后说道:“你既说是彻查,那何必苦苦相迫娘娘,你只管查你的便是,娘娘又未加阻挠,何来的‘从旁协凶’?”
北山溃退回一步,眯起眼盯着宫人的脸看了半晌,又回身微觑了一眼常妃,而后妥协般开始在苑子中四下巡视起来:见松柏疏疏地植着,偶有向阳花从旁窜出,平添几分的娇媚之态,却是没有半丝不协调的东西存在着,连空气都只有纯粹恬淡的松香。
北山溃来来回回走了几圈,而后在松软的土地之上平平将足慢慢覆过,似乎在感知地面上细微的凹凸处。如此只走了数十步,北山溃便拢起了眉心:这里的土,新近被人不规则地翻动过,只不知是纯粹为了松土,还是……想着如此,北山溃便蹲伏下身,抽出佩剑就欲往那片地上砍去,原本安静地侍立一边的宫人突然急急奔上前:“你查够了没有?这苑子就这么大,你已经来回看过了,现在还想做什么?”
“心虚么?”北山溃收回佩剑,饶有兴致地看了看面色惊惶的宫人,见后者畏畏然缩了缩身子,抿唇看了看北山溃脚下的土地,而后嗫嚅道:“有,有什么好心虚的?倒是你,明说奉旨彻查后宫,却有此等逾矩放肆的行径,你才该心虚。”
“鸣儿,退下,让他查。”常妃见那宫人出声阻挠,倒给自己更添了几分嫌疑,便正声说着,而后面色沉静地看着北山溃,示意他继续。
北山溃将手中剑柄往地上一插,侧脸说道:“末将领命。”而后斜眼撇了撇似有话说,却被常妃的眼神止住的宫人,开始猛力用剑鞘在松软的土中搅拌,掘土间有意将灰尘石砺往那宫人脚边挥洒,却不再去看她面上的表情。
如此只片刻,黄灰的土层中便显出了不属于自然的东西,虽只露出半身夹杂在泥土间,却是明显有着人工凿垦的痕迹。北山溃慢慢凑上前再付下身,用手捏住那东西的一端,只稍稍一使劲儿便将它抽了出来,而后在半空中甩了甩,方才放到眼前细细查看。
常妃在旁只看了个大概,却是困惑难当心惊肉跳,那东西在甩掉附着的沙砾之后,人形愈发明显,而且上面歪歪扭扭插着几根银针,在当头的太阳照耀下灼灼生辉,全然,便是北山溃方才提及的,亦是宫中禁行的巫蛊一类的器具了。
至此常妃抖了抖嘴唇,看着北山溃慢慢转身,面带嘲讽地看向自己,却半晌没有出声,只待自己张皇失态,丑样毕现一般,便知其已经将自己定罪,无论如何辩驳都只怕是无力回天,便强自定了定心神,深深吸进一口气来,平复起面上的惊讶失措,说道:“这不是本宫所为,但是本宫不想解释。此事背后定然有人暗中操控,本宫烦请右统领回禀圣上,本宫只求将此事交付大理寺处理,待到此事查明,本宫无论是否获罪,绝对毫无异议。”
[47]第三十九章 弄虚第三十九章弄虚清秋的午后,和风吹拂,气息微凉,御书房内北山溃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朗声复命:“微臣奉旨彻查后宫,于穗实宫后苑发现可疑木人一个,身上遍插银针,微臣据此扣押了常妃娘娘及宫中众人等,听凭皇上发落。”
尽欢帝单手撑着下颌,沉吟了半晌,说道:“常妃么,那爱卿意下如何?”
“微臣愚见,此事甚大,牵连颇广,宜交托大理寺全权处理。”北山溃低头,常妃当时面色镇定,全无惭愧懊悔之意,但自己这样说不是因为担心其含冤受屈,而是忧心常妃背后势力甚大且宠命正炽,若是没有拿出更多证据让常妃安然伏罪,只怕难平她内亲外戚的滔天怒火,到时皇上大可将责任尽数推至自己和提出猜测的南宫惭身上——君王面对有所纠葛的事情,最先想到的不是遵循国发礼度,循循善诱,而是找替罪羊将事情一笔带过抽身事外。
尽欢帝看了看北山溃,而后转头将视线挪到窗外,一字一句地说道:“爱卿所言,甚是。”
窗外流云如缕,雁字严整,蔚蓝色的底画淡定一如往昔,天空传承的是千秋万代的居高临下,从未失去的从容镇静。
说到从容的话,亲爱的大皇儿,似乎也是一直挂着妥帖温驯的表情,俯首自称‘儿臣’,隐瞒下一切自己想要知道的幕后呢。
不知交托大理寺这样延后处理,表面上看来铁血公正的措施,他会用什么样的办法,来让他自己逃离牵连获罪的窘境呢?
或是根本毫无办法,就此束手就擒……————————————————————————————————————————————————————————————————————血阳西沉,赤霞漫天,申初时分皇城便渐渐陷入了黑夜开始统治的世界中。
再半晌,伸着懒腰的二皇子天钺先一步迈出上书房,对着房内决计看不见自己小动作的董辞学士做了个鬼脸,而后仰起脸贴近了随后走出来的逝水说道:“哥哥今天被我抓到了哦,一共没焦点地眺望窗外一十四回,写岔了五张大纸,总体表现可以总结为四个字: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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