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兮之和凤翔大人的谈话并没有回避陈锦,可两个人的声音都是低低沉沉的,陈锦想听也听不见多少。更何况,还有许多他听也听不明白的事情。
陈锦扁了扁小嘴,夫子爹爹说失忆,什么是失忆呢?
小家伙只是听到两个音节,他甚至连是哪两个字都分不清楚,他又怎么能懂呢。
「锦儿,咱们该上课了!」孩子一直愣神,关兮之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小孩子的心性就是这般,念头来得快去得也快,小家伙跑到关兮之的身旁,悄悄地道:「夫子爹爹,明天就是八月初一,是爹爹的生辰。」灵动的大眼一直眨着,以前生日都是他和爹爹一起度过的。今年有了夫子爹爹,不知道能不能三人同过?
「生辰啊……」关兮之仔细想着儿子的话。
他不知道陈仲帛的生日,以前在紫雾山的时候,「阿宵」的生辰都是正月十五,那一天正好是他捡到人家的日子。而且那时候他们的条件也不算很好,生辰大多吃一碗长寿面就算过了。哪里像现在,动不动就去凤凰楼吃什么大餐。
关兮之不喜欢这种麻烦的生活,他隐约觉得陈仲帛也不是太乐意的样子。或许他应该利用这个机会给陈仲帛一回简单的生辰,就像当初那样!
关兮之心思细密,他会认真地记下每一个人的喜好,关心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进行。
第一天,关兮之特意起了大早,亲手做了一碗长寿面,足足花了半个时辰。
陈锦一直陪在一旁,小家伙踮起脚尖,突然有些不满起来,「夫子爹爹,再放一个荷包蛋吧!」
关兮之轻轻一笑道:「一个足够了。」
陈锦皱了皱眉,随即又偷笑起来,「那赶快给爹爹送过去吧!不然会冷的。」
向外推了推关兮之,小家伙一副着急样子。
「我、我去吗?」关兮之有些犹豫,陈仲帛应该还在房里,他现在过去不好意思吧。
「没事的,夫子爹爹叫爹爹起床就好了!」陈锦鼓励着。他想让夫子爹爹亲自送过去,他想爹爹们在一起!那样才好。
兮之勉强笑了笑,终于点头答应下来。
事实上,陈仲帛早已将生辰的事情抛到了脑后。今天他起得不算太晚,关兮之进门的时候,他已经穿戴整齐了。看着关兮之手里的面碗,陈仲帛有些意外,他紧了紧身上的长衫,面上有一丝窘迫。
「我……」关兮之也是一样的尴尬,「今天是你生日,我做了一碗长寿面。」
陈仲帛一愣,今天是他的生日?他都忘了!
面碗放到桌上,关兮之温柔一笑道:「这面就取个吉利吧!」
犹豫着上前,陈仲帛仔细看着桌上的一碗面条,心中恍然泛起一种熟悉感觉。他看着关兮之。
关兮之笑了,「以前在紫雾山的时候,每年一碗『长寿面』,一共做过两碗。那个时候你的生辰是正月十五,是捡到你的那天。」
正月十五……陈仲帛呢喃一句,人仿佛也想起了以前。那种感觉淡淡的,很踏实,也很温暖。这面条不算细,长长的一根盘在鸡汤之下。陈仲帛从未见过,却仿佛心有灵犀一样的会吃。不能咬断,是吧?
吃完面,陈仲帛心情愉快,「下午我有空,我去书院接你们。」
他说话算话,下午时候,人果然站在了书院的门口。
关兮之和陈锦自然是高高兴兴的。一家三口上了马车,全都坐定之后,陈仲帛递给关兮之一个长长的纸盒,盒盖上烫着金色祥云的花纹,精美、贵气。
沉甸甸的,关兮之愣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
「给你的。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就是偶尔看见的。」
极力掩饰着什么,陈仲帛搂着儿子说说笑笑,对关兮之的问题就是随口一答。但真正的紧张,只能陈仲帛自己才清楚明白。
「给我的啊……」关兮之隐约想起以前,在紫雾山的时候,阿宵也经常送他礼物。那些过往的美好一一重回心底,关兮之惊喜之余,心里也不禁觉得热呼呼的。
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盒中放了一幅精裱的卷轴,关兮之展开一看,是十分有名的「洛阳帖」。关兮之懂得鉴赏这些,双眼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卷轴下角的印章,这——
绛红色的朱砂,凑近闻了闻,隐约还有一股松香味道。这是、这是……
再仔细观察此帖,书风朴质、古雅自然,字间虽不连属,但笔意却紧紧相连,上下呼应贯通。关兮之经常临摹这个,拓本的每个起笔、每一笔划都仿佛刻在他心里。
关兮之目瞪口呆,「这是真迹?!」
陈仲帛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他不懂欣赏这些,只是常见关兮之临摹这人作品,尽管足以以假乱真,但赝品终究是赝品,这幅真迹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就是难找了一些。
金钱什么的,陈仲帛根本不当回事。
关兮之捧着卷轴,神色出人意料的平静。请尊重他人劳动成果,勿随意传播,如喜欢本书请购买原版。
陈仲帛稍稍吃惊,「怎么、你不喜欢?」
关兮之勉强扯了扯嘴角,苦笑道:「你不用买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以前……」他从衣襟里摸出一方手帕,「这是你以前送给我的,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巴掌大小的一块方帕,用的是最次等的棉布纱织。帕子的一角上绣着一株竹柏,绣形、绣工都算不错,只可惜绣线的质素差了些,竹柏绿绿的一片,根本没有色彩的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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