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泽数了数学生人数,发现四班人数是单数。
尤小林也拿到了球,别人都练习起来,他则将球拿在手里一动不动。体育老师的注意力已经被几个活跃分子吸引走了,角落里的尤小林干巴巴地站着。
陈星泽有点着急,回屋拿外套。
“去哪啊喂!自习呢!”李冀声音越来越小,陈星泽扯着楼梯转弯,几步蹦下楼。
冷风吹在脸上,今日阳光明媚。
陈星泽有点紧张,他来到四班上体育课的地方,漫不经心地走来走去。尤小林还是一个人抱着球站着。他很瘦,又没有其他同学那么活泛,一个人的时候看着格外孤单。陈星泽越看越心疼,最后担忧战胜了紧张,他给自己壮胆,走过去叫他的名字。
“尤小林。”
忽然被人喊名字,尤小林吓了一跳,球落地上轱辘几圈,滚到陈星泽脚边,陈星泽一脚踩住。
“我跟你一组吧。”
尤小林还愣着,陈星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他第一次跟尤小林说话,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的脸。
四班的人都是瞎子吧,竟然没有人跟他做朋友。
“来,接着!”陈星泽将球传过去,尽量挑了最舒适的角度,可尤小林还是漏接了。陈星泽看着尤小林慌忙跑回去捡球,说道:“踢啊,别捡,又不是篮球。”
尤小林窘迫地把球放下,朝陈星泽这边踢过来。
他是真的不会踢球,用鞋尖位置踢,掌握不好力度,球走了一道明显偏离预定轨道的路线,陈星泽轻巧地跑了几步,将球停住。
“尽量用脚背和脚弓踢球,用脚尖踢弄不好指甲会断。”
尤小林认真地点头。
“嗯。”
啊……
好乖。
他太喜欢看尤小林专心的样子。
陈星泽心旷神怡。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在陈星泽兀自沉浸时,尤小林发问,他的声音跟人一样干净清澈,跟冰冷的冬天很般配。
“当然知道,年级第一嘛,我们班主任经常在班里提的。”
“没那么厉害,不是次次第一。”
“你要求太高啦,我混到中游就满足了。”
尤小林在传球间隙看过来。
“你叫什么?”
“陈星泽。”
传球练习时间很快结束了,体育老师在陈星泽内心的诅咒声中将四班同学召集到一起。陈星泽要走时被尤小林叫住。
“谢谢你。”
陈星泽觉得人生圆满了。
下课铃响,陈星泽飞奔回教室,一把抱住正在跟后桌闲聊的李冀,照着脸就是一记热吻。李冀吓得魂飞魄散,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使劲蹭脸,边蹭边骂:“陈星泽你个王八蛋!你疯了!你恶心死了你!”
“哈哈哈哈!”陈星泽笑得跌回座位。
自从那次体育课的善意解围之后,尤小林每次见到陈星泽都会跟他打招呼。只可惜他们不同班,尤小林又不是喜欢在外玩的性格,他们见面的时间不多。陈星泽抓紧每分每秒了解他,他摸清尤小林的作息,甚至背下他的值日表,就为能跟他多待一会。
只要跟尤小林走在一起,陈星泽觉得空气都是甜的。
在那个小小的年纪里,陈星泽还不懂这种感情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他喜欢尤小林的心情全世界什么都比不了。而且这种感情随着时间的积累越发深厚浓郁,像慢慢长大的神奇果子,让他尝遍酸甜苦辣各种滋味。
其实陈星泽的天然条件很好,家境殷实,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钢琴演奏家,自小衣食无忧,受尽万般宠爱。亲戚们都说他完美遗传了母亲姣好的容貌,和父亲爽朗宽和的脾性。即便是他什么都不做,大家也愿意跟他交朋友,更何况他现在如此拼命讨好一个人。
他成了那个不愿与外人打交道的尤小林唯一的朋友。
只不过“朋友”一词在尤小林这具备的特权实在太少。陈星泽叫他出去玩,十次能成功一次就得谢天谢地。偶尔陈星泽也会不满,以前都是别人来找他,他很少主动找人,而主动了还失败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
有一次一班和四班的自由活动课碰在一起,陈星泽兴高采烈地去找尤小林,结果吃了闭门羹,尤小林说他要背单词。
“你天天背,不差这一会,我们两班的体活课从来没在一起过呢。”
“不行,没有背完。”
“就去楼下转一圈,十分钟就让你回来。”
“不行。”
“那就把书带楼下去,你在操场上一样背,我绝对不打扰你。”
“不行。”
不管陈星泽怎么说,尤小林就是两个字,不行。最后陈星泽也火了。
“我还比不过这几个破单词呗?”尤小林抬起头看他,陈星泽看着他微微疑惑的眼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旁边几个留下值日的男生笑着说:“他一个书呆子,除了看书还会干什么?”陈星泽难得没有帮尤小林解围,他狠狠一拍桌子。
“那你就接着背吧!”
陈星泽愤愤离去,出了门马上放缓脚步,他期待尤小林能出来追他,跟他说一句“你比单词重要”,或者说一句“等我背完就来找你”,甚至说一句“你别乱生气”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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