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顺便再说一下,你的那位小情人好好的呢,白骥叫人给他灌了大麻,扔到病房去了。我最后见他好像是在跳脱衣舞,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杜文脸上的表情已经扭曲得如同怪物,沉默了几秒后,他转身闪进了旁边的休息室。白骥挣扎在生死线上的这两年多,他在这边度过了无数个失眠的夜晚,今晚看起来也必须如此。
他趴在窗户上,探出头去看着隔壁紧闭的窗户,恍惚间,他发现似乎有个人影,仔细看了下,顿时就跳了起来——那身影分明就是白骥。
他跌跌撞撞的冲过去,一把拉开病房的门,就发现那个身影已经在窗口探出半个身体。他想都没想就冲过去拦腰一抱,俩人拉扯着滚作一团,跌在地上,他怒气冲冲地抓起白骥的领口骂道:“你又要搞什么鬼?”
白骥的脸惨白得可怕,嘴唇发青,眼神却熠熠生辉。乘着杜文一愣的功夫,他甩开抓着领口的手,嘶声道:“放开我。”
杜文被这么一喝,不由自主的松了手,白骥失去了支撑,就这么怦得一声坐倒在地上。他愣了下,想伸手又不敢,只能道:“你没事吧?”
“还没死。”
“你想自杀?”
“没有。”
“你……”杜文后面的话全咽了回去,惊讶的瞪大眼睛,道,“你站起来了?”话音刚落,白骥就双腿一软,本来半站着,现在又重新坐回了地上,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八成就这么瘫在地上动不了了。
他们互相瞪着对方,从紧张到逐渐缓和下来只用了十秒,到最后,他们拉着手、互相依靠着坐在冰冷的地上。
杜文先开了口:“你故意在关志强的事上试探我?”
“不是。”白骥简单的道,“季雨刚才说,他体检的结果不太好,所以就没取。”
“季雨知道这事?”
“怎么?”
“关志强是季雨的远房亲戚。”
“那他还真够狠的。”白骥嘴角扬了扬,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我说这事时,他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杜文摸着白骥柔顺的头发,唔了一声不说话。
“你能站了?”
“嗯。”
“你要走?”
“也许。”
“去哪里?”
“我不知道。”白骥的声音中不乏坚定,却带着几分迷茫,“走了好。”
杜文想了想,道:“我给你转点钱吧。”
白骥斜了杜文一眼,道:“你的家产不是我的?”
“你要了也经营不好。”杜文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这种时候心有不甘也是正常的吧,谁会把自己辛苦得来的家产拱手送人,何况还是仇人,“你可以先来公司试试,你把公司糟蹋了也没意思不是吗?”
白骥提高了声音:“你可是把我的基业全糟蹋了。”
杜文的声音也随之涨起来:“你那不是基业,只是不干净的钱!”
白骥坐直了,小心的避开杜文的脸,不快的道:“你可是靠着这份不干净的钱得到今天这位置的!”说出这句话后,他冷淡的神情起了一些变化,几分钟后慢慢柔和了下来,“算了,就先这么办吧。”
在他的眼中,杜文的神情还是那么倔强,就和以前那个孩子一样。他烦恼于无法摆脱这样的心情,更憎恨恐惧杜文的那一面。他现在就像一个被左右拉扯的面团,总有天会啪得一声断掉。
俩人胡扯了几分钟,白骥露出疲倦的神色,杜文小心翼翼的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恢复的健康像是积蓄般一下子消失了,只剩下一具轻飘飘的躯壳。他看着天花板,听见杜文起身离开的声音,轻声道:“以后离我远点。”
他终于承认,这“一点点”心理上的“问题”不是他能解决的。在这之前,最好的办法还是离杜文远远的。刚才失去知觉时,他似乎又看见了那道光芒,明亮而充满了神秘感,召唤着他般。清醒后,他更加清晰的体会到活下来有多不容易,既然如此,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放弃这一次次的机会?
季雨在检查过后,认定白骥突然能站起来是一个奇迹。
“你肯定是心理问题。”季雨看着检查单没好气的道,“我其实只是外科医生啊,又不是心理医生,你应该找一个心理医生看看。”
“没兴趣。”白骥言简意赅的表达了看法,眼睛盯着平板屏幕上的走势图,“我的心理不想让别人来拯救。”
季雨敏锐地注意到了其中的不同:“哦,不说你的心理很正常了?”
白骥把视线从平板上挪开:“我的眼角膜呢?”
季雨撇了撇嘴,道:“为什么要转移话题,你和杜文真是一模一样。”
这话说完,医生露出了些微后悔的表情,白骥却很平静的道:“严格来说,他是我的学生。”
“这么说倒是很贴切。”季雨放下心来,一脸八卦的坐下来,道,“那种无聊冷酷,活像被人欠了八百万债的态度真是一模一样。”
白骥叹了口气,合上电脑,抬起头来道:“你是准备客串心理医生吗?”
“不,只是好奇罢了。”季雨严肃的道,“为了免于误会,我要声明我即将要问的事也问过杜文,所以并不是分别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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