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罕脑儿卫的守备兵其实打得并不差,毕竟有河东四个千户所做老底子,老兵带新兵打得有板有眼,再加上步铳手的掩护,察哈尔人虽然人多势众却冲不垮他们,反而因为没有盔甲被乱箭大片射倒。德参庄急眼了,亲自带队冲锋,高地上射来几枚炮子,把他这一队人打倒了七八个,德参庄吓得跳下马趴在地上——这仗没法打了,从来不摸火器的察哈尔人哪经得起对方步骑、铳炮的协同攻击,这一仗输定了。
战场形势有利,张鼎的心情大好,临时当一下全军统帅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把李榆的千里眼玩个够,这东西就是好,战场形势看得清清楚楚——一切正如赞画军务处战前预料的,训练、装备和给养远不及丰州军的察哈尔人,人数尽管多好几倍,但疲困贫弱不堪一击,而战马也显得瘦弱无力,几个来回下来就跑不动了。他们大概很久没吃过饱饭,才到中午就露出疲态,被打得步步后退,拿木棍、粪叉的男丁都顶上去了,还是挡不住丰州军三个步兵营的攻势,而这时丰州铁骑还没动手,不过察哈尔汗算有人性,没把老弱妇孺填进去。
察哈尔汗发疯了,这点实力也敢叫板,那我就陪你玩玩——张鼎这样想着,开口下达命令:“命令步军左营、右营、后营密集结阵徐徐推进,骑兵前营、右营、后营向敌侧翼包抄,以箭阵压制察哈尔人,察罕脑儿卫步骑两营掩护铳炮营向前突击,各营尽可能歼灭对方兵力,不得擅自发起冲锋。”
“重新修改命令,步骑各营及铳炮营立即发起冲锋,尽快将察哈尔人逐出战场,”李榆低沉声音传来,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张鼎身后,脸色显得有点难看,挥着手继续说道,“仗打胜就行了,少死点人吧,命令各部尽量招降敌众,愿降者管饭。”
大帅心慈手软的老毛病又犯了,张鼎苦无可奈何地打发走传令兵,一扭头看见李榆全身披甲向坡下的飞虎营走去,急忙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大帅,你要去哪?切勿以身犯险。”
“我到前面保护那个疯子,他就是想死也不能死在我们手里。”李榆头也不回地答道。
丰州军的冲锋号吹响了,养精蓄锐一上午的铁骑突然加速,拜音图、图里琛的骑兵前营居中,库拜、朝鲁的骑兵后营居左,马进忠代理营官的骑兵右营居右,排出三个锥形骑阵,以密集的箭雨开道,狠狠地撞入察哈尔人之中。步军各营正杀人顺手,听到冲锋号声,右营哨官铁彪嗷的叫了一声就冲出去,满柱、侯世杰还没来得及骂几句,左营的海山、后营的秦虎也争相杀向敌群,铁彪、秦虎是丰州有名的疯子,海山是诸申猛将,三人一起打头阵,其他人也憋不住啦,密集的步阵迅速拆开,各哨自行发起冲锋,满柱、侯世杰也骂骂咧咧,一人一杆朴刀杀了上去。
察哈尔人绝望了,饿着肚子打了一上午,人的腿在发软、马也跑不动,哪里还有力气抵挡对方的披甲精锐,当飞虎旗出现在战场上,“降者不杀”、“愿降者管饭”的喊声随即响起,察哈尔人瞬间崩溃,许多人扔下武器瘫坐在地上——再也打不动了,丰州的洪巴图鲁也是察哈尔的济农,只要给顿饱饭吃,生死也由他了。
察哈尔汗面色平静地看着战场上发生的一切,噶尔马济农失魂落魄地跑来,没等他开口说话,察哈尔汗微笑着抢先说道:“本汗早就说过,李榆恰是草原上最了不起的英雄,他的丰州兵真能打呀,很好,很好!”
“大汗,李榆恰现在是我们的敌人,就要打过来了,快撤吧!”噶尔马急得跺脚大喊。
“李榆恰是本汗的俺答,有本汗才会有他,他绝不敢动本汗一下,噶尔马,你和各位哈屯带察哈尔直属各部先撤,本汗是草原的主人,不能像兔子一样逃跑。”
“大汗,李榆恰不敢伤害您,但他属下的土默特人恨您呀,让老臣保护您赶紧撤吧!”
“不必多言,你马上就走,顺便让苏泰哈屯带孔果尔、阿达海到本汗车上。”察哈尔汗摆摆手厉声答道,噶尔马气得跺着脚走了。
察哈尔人开始向西仓惶撤退,滞留在战场的人见大势已去,陆续向丰州军投降,而丰州军也似乎忙于收容俘虏,放任察哈尔人西撤,对悠哉悠哉落在后面的察哈尔大纛视而不见,那辆八头牛拉的察哈尔汗坐车几乎是大摇大摆离去。
到底是一家人啊,李榆恰做不出赶尽杀绝的事——察哈尔汗轻松地想着,一边还在逗年幼的阿达海玩。李榆在远处一直紧张地望着牛车,心里却在大骂大舅子,你逃命不是很在行吗,今天却耍起派头,你倒是快跑呀,若是在我家门口出事,我可就麻烦大了。
察哈尔汗还是大意了,李榆放过他,不等于其他人饶了他,跟在后面的鄂尔多斯人突然骚动起来,有人在大喊“杀死恶毒汗”,紧接着一阵乱箭射过来,察哈尔人一时措手不及,纷纷中箭倒地,察哈尔汗周围的侍卫、奴兵首先清醒过来——鄂尔多斯人叛变了,也立即以弓箭还击。鄂尔多斯人太多,瞬间就扑了上来,侍卫、奴兵见势不妙,迅速把大汗坐车围在中间,用弓箭、刀矛拼死阻击鄂尔多斯人,反应过来的察哈尔人随后也加入战团,双方红着眼厮杀在一起,一会儿的功夫,牛车周围就躺下一片尸体。察哈尔人寡不敌众,渐渐有些不支,随即吹响了求援号,几乎同时鄂尔多斯人也向丰州军打出了降旗,并吹号请求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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