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河猎场在沈阳城西北,路不远,起个大早中午就到了,到了这个时节,雪已经开始化了,一条条清澈的溪流咕咕地流淌着汇入湖泊、河流,树丛中已显现出一片片嫩绿,刚出头的小草也给大地换上了绿装,蓝天白云之下一群群形态各异的鸟儿在湖边流连,远处还有一些鹿群在来回奔跑,这是一幅幽静秀美的画卷,蒲河之畔在经历风雪摧残之后重新万物复苏,犹如现在的辽东,尽管战火、饥荒不断,辽东人依然在这片土地上顽强地活着。
眼前这副美景让李榆赞不绝口,连一向没心没肺的孟克都忍不住说道:“大把头,以后我们有钱了,就在这里建所房子,你再讨几个老婆生几个娃娃,没事的时候,你去带娃娃打猎,我在这儿牧马放羊,那日子过得才叫舒服。”
李榆笑道:“那你呢,你就不讨老婆生娃娃了?”
孟克不屑地说:“我才不去找那麻烦,再说那时我有钱了,有钱干嘛要成家。”
李榆一脚就踹了过去,孟克笑呵呵地跑开了。
老汗这次来到这儿,心思好像不在围猎上,贝勒、大臣以及归附的蒙古首领有资格来的差不多都来了,与上次广宁围猎不同,他们还都带上了家眷,女人、孩子叽叽咋咋、窜来窜去,整个队伍热热闹闹的,不像是去打猎,倒像是春游。阿巴亥大妃这次也来了,点名叫李榆随车护卫,跟她一路走的都是些坐车的女人、孩子,一路上这些人就对李榆呼来唤去、品头论足,中间停车休息时,一大帮小格格们就围着他叽叽咋咋说个不停:
“额鲁,你真的一个人打死过老虎吗?”
“额鲁,马贼很凶吗?”
“额鲁,你真的当过野人吗?”
……
李榆的脑子都要被吵炸了,不过最可怕的事又来了。
“额鲁,我不想坐车了,我骑到你的马上吧。”
“额鲁,我的鞋掉了,过会儿你背我走吧。”
“额鲁,你头上怎么冒汗了,我帮你擦擦。”
……
能不冒汗吗?李榆哪见过这种场面,这都是些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啊!李榆连碰她们一下都不敢,他手足无措地四下张望,指望有人帮他一把,可侍卫们远远地躲着看热闹,就是不肯凑过来,孟克早已经不见影子了,只有大妃和几个贵妇在不远的地方笑眯眯地看着他,李榆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孤军奋战的恐惧。
到了猎场扎下营盘,老汗笑呵呵地宣布,今年初大军征伐明国,错过了每年正月十六的“走百病”节,今天补上,女人、孩子可以尽情结伴游玩,没事的男人们想打猎的也只管去。老汗一说完,大家就齐声叫好,“走百病”也叫“走百冰”,是女人们的节日,妇女们在这一天要出门踏冰,并焚香祈求家人健康长寿,但最重要的是平时关在家里的女人因此可以结伴远游,在河洲盛装而行,滚沙走冰,自由玩耍。既然是女人们过节,男人们就收拾弓箭、刀矛陆续离开,他们还是觉得打猎更有吸引力。
李榆觉得总算熬出头了,拔腿就想跑,却被不知从哪钻出来的多铎一把拉住,多铎笑嘻嘻地说:“额鲁,你别跑,我额娘让你留下。”
李榆傻眼了,鳌拜、准塔却幸灾乐祸地拉着孟克就跑,把李榆丢下陪格格们了,看到李榆愁眉苦脸的样子,多铎很同情地说:“女人多的地方就是不好呆,要不,你陪我玩吧,反正父汗不去打猎,我也走不了。”李榆恨不得亲一口多铎的小脸,这小子怎么这么善解人意呢!
大妃带着女人们在蒲河边焚香祈祷,沿河缓行一圈,然后各自散开,各找各的同伴玩耍,老汗童心未泯,拿出一大袋散碎银子,派人散落埋藏在河滩沙地里,让女人、孩子们去寻找,谁找到了归谁,引得女人、孩子们兴高采烈地涌向河滩。
李榆这时已被多铎招来的一大群小男孩子缠住了,他们一点不比女孩子好对付,刚给他们讲完打老虎的故事,萨哈廉家的阿达礼、勒克德浑就非拉着李榆给他们找银子,结果就是李榆带着这帮孩子撅着屁股在河滩上爬来爬去,才找到几块碎银子,一个圆脸男孩又向多铎建议让李榆带他们玩蚂蚁打仗,这个建议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同,一帮小屁孩又找起蚂蚁来。
蚂蚁战场摆在一处向阳的地方,李榆和孩子们一起爬在地上大呼小叫,正玩得起劲的时候,李榆就觉得屁股上被重重踩了一脚,他一下子就趴下了,李榆气坏了,张口就叫:“谁踢我了?把我的黑蚂蚁都压死了。”
“压死才活该呢,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玩蚂蚁,好羞好羞!”一个长着一双大眼睛的女孩子对着扭头看她的李榆呵斥道,接着伸出一只脚,“路上我不是告诉你我的鞋掉了,你也答应要背我,一转眼你人就没影了,你看是不是这只脚没穿鞋?”
圆脸男孩很不满地嘟囔:“姐,还不是你自己把鞋弄掉的,我们正在打仗,关键时候全让你搅了。”
“博洛,我让你去找额鲁,你没找来人,自己还玩上了,看你把衣服弄这么脏,额娘非教训你不可。”
“我就把衣服弄脏了,你可把鞋扔了,看额娘教训谁。”
女孩急了,上去就揪那个叫博洛的孩子的耳朵,多铎赶紧做和事老:“二妞,我叫我额娘赔你鞋就是了,我和额鲁的黑蚂蚁马上就要大胜了博洛他们的黄蚂蚁了,你别捣乱了,给十五叔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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