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随军的纳兰明川知道君不言居然得了个监军的名头一起上了路,一离开京城,就勒马行至君不言身侧。本来要上前与七皇子简单商议行程安排的小头领也识趣的简单询问几句,就领命前去安排去了。
说来是与东郭小将军麾下几万大军同行,其实因为急行军,几万大军已经于昨日就出发了,东郭山今日接受了老皇帝的送行酒,也带着几名心腹快马加鞭追了上去。如今不过才出了京城,东郭小将军已经离开好远了。
毕竟七皇子属于押运粮草的,不可能让几万军士并一名定北大将军慢悠悠的跟着一块儿前行。因而最后也就几十名后勤人员随行。至于粮草辎重,则是会在一路上途经盛产粮米的城郭收集,到时候也会有各地随行兵士押运。而最后一处开通互市的北方第一城郭漠南也会将军马所需的干草准备齐全,到时后勤军队一到,就直接拉走拖到前线。
北国与南国交界处位于漠北,边塞唤作雁难渡,因气候恶劣,就算是飞行耐力惊人的大雁也难以在天际飞行穿渡,故此有这一名称。
因着现在队里没有粮草,倒是轻车前行,速度不会被拖慢,直到装载第一批粮草之前,都不用担心粮草安危。
纳兰明川与君不言不急不缓的于队伍中段并驾齐驱。
侧头看了看这人依然噙笑的侧颜,此时正是初春,尚且有些寒意,不时有风吹过,鬓角几缕青丝沾上薄唇,君不言抬手,骨肉匀称白皙的五指微微划过唇瓣,指尖勾下青丝随意的压在耳后。脖颈围着一圈莹白的狐裘,这还是去年围猎自己亲自猎下,随后吩咐人做好送过去的披风呢......
看着他比之寻常男子更加柔和的脸部线条,以及那分外精致的下巴,纳兰明川喉间微动,压抑住想要咬一咬那下巴尖的冲动。
纳兰明川眼神灼热,嘴角翘起:“先生怎么也来了?之前可一点风声也没有的。”在外纳兰明川都是称呼君不言先生,因着教导过一年皇子们,如此称呼倒还算合情理。比起其他皇子称呼的“君大人”“侯爷”,倒是亲切了不少。
君不言闻言,抛开心中的思量谋划,侧眸含笑:“嗯,你很高兴?”自从上次比较亲密的谈话之后,君不言渐渐习惯了在纳兰明川面前放松,谈话也不似以前那般刻板。对此,纳兰明川心中欢愉,面上越发不动声色的拉近两人距离,此时笑道:“虽说不太厚道,毕竟边关条件艰苦,不比京城,但是有先生陪同,谨之心中实在欢愉。”
谨之是君不言作为讲师三年前替他取的表字。
这样直白的喜悦让君不言心情愉悦的同时,又略微有些尴尬内疚,毕竟对方单单因为自己的出现就这样单纯的高兴,但是自己却是因为其他原因才出现的......
从没接收到过这样纯粹只因为自己这个人而高兴的感情,一向翻手*手握天下也毫不心慌的“丞相”君不言莫名的有些不适,眼神不自觉的闪躲开对方直白的灼热视线,眼神飘忽看向远处。
纳兰明川眼神有一瞬间的黯淡,却很快又打起精神挺直腰背。毕竟如今进展已经很不错了,纳兰明川抬手抚着胯下马儿,暗自吸气压下心中的急躁。
直到晚间安营扎寨,纳兰明川才知晓君不言的来意,却是出发前一夜,君不言得到消息,一路上几位皇子都会有所动作。
纳兰明川听后,沉默不语。
君不言本来并没有多想,在他看来,阴谋阳谋父子兄弟相残夫妻反目子女成仇之类种种世人眼中很不能接受的事件简直就跟吃饭喝水一般,如今见着惯来眼眸带笑的小孩儿怅然若失剑眉紧皱,思维有片刻的打结,这才想到,这些事对于常人,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接受的。
“你,你还好吗?”君不言抿了抿唇,迟疑的抬手轻轻搭上对方肩膀。君不言从没安慰过别人,当然,策略性的口头安慰鼓劲儿不算,如今当真想要真心诚意的安慰一个人,反而有些无措,此时只能回想着之前看过的例子,尝试性的动作。
不过此举果然很有效果,本来焉哒哒沉默不语的纳兰明川身子一僵,随后闷声顺着君不言手臂,侧身直接紧紧抱住君不言劲腰,头埋在对方颈项间,身子略有些受打击的微微颤抖。虽然没哭,但是越发粗重的呼吸,却让君不言明白小孩儿此时正努力压制心中的苦楚。
君不言无声一叹,微微侧眸看了看身子紧绷埋在自己颈窝的小孩儿后脑勺,心中有所触动,有些迟疑的抬手一手动作生疏的轻轻拍背一手微扣对方肩胛。果然,怀里的小孩儿浑身一颤,随后却全身肌肉放松了下来,撒娇意味十足的又蹭了蹭君不言颈窝,双臂更加用力,勒得君不言无法动弹。
感受到心上人的温柔,本来浑身颤栗肌肉僵硬克制着咬上眼前白皙脖颈留下一串印记的纳兰明川全身放松下来,沉溺在难得的温柔中。至于什么兄弟相残的事,见鬼去吧,反正从小也没什么感情,虽说当年大皇子确实有几分真心,可这几年却是渐渐消磨了个干净彻底。
皇位争夺,本就是个你死我活的事儿,龙椅只有一张,想要上位的却有几个,这不是说一声放弃就能结束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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