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危险,他还不如直接出兵,和赵氏党羽决一死战,就算血流成渠,哀鸿遍野,又有何惧?
如今,柯卫卿度过了生死难关,赵国维因为使诈,直接成为阶下囚,而那些秘密集结在城外的叛军,全部被俘。
没有战乱,没有生灵涂炭,这样的结局应该是皆大欢喜了。
可是煌夜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只有静静地握着柯卫卿的手,看着他安睡的样子,心里才舒坦一些。
柯卫卿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即使身中剧毒,也要拼死得胜的?
从小精心栽培的棋子,对自己如此忠心耿耿,他应该感到心满意足、洋洋得意才是,为何心里有的,却全是尖锐的恐慌和极度的空虚?
他是那么害怕失去柯卫卿,以至于听到北斗说,柯大人不行了时,竟然觉得天要塌下来了,一切都不复存在!
从小到大,从未有这样六神无主,惶惶不安,可又十分坚定地认为,柯卫卿是不会死的!
哪怕耗费他五年、十年,不,哪怕是全部的功力!他也要将柯卫卿救回来!
对他来说……难道柯卫卿不只是一枚「棋子」吗?他对柯卫卿的执着,也早就超过了想要寻找一种羁绊的意图。
煌夜苦闷地想,不觉握紧了柯卫卿的手,不是棋子、不是下属——又能是什么?
想不透,亦看不穿,即便苦思到黎明,也还是没有答案。
煌夜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柯卫卿终于活了下来。而在他的心里,他愿意用无数条性命、无数血战去换回一个——柯卫卿。
※ ※ ※
外边是秋虫唧唧,流水潺潺,一派生机,屋内却静若幽谷。
在静养半个月之后,柯卫卿从皇帝的寝宫,迁至甘泉宫,他本居住,但遭到皇帝驳回。
北斗也认为,温泉对祛除寒毒有奇效,坚持让他住过来。
而柯卫卿见自己已经恢复不少元气,便擅作主张地下了床,披了一件外衣,坐在书案前,看着刑部送来的赵国维的罪状书。
厚厚的一摞罪状,竟长达一百零七页。从私立亲军,聚敛财富,到陷害忠良,图谋弑君,无一不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死罪!
可是赵国维众多的门客当中,有不少是有识之士,只是遭人蒙蔽,误入歧途罢了,柯卫卿心想,若是皇上可以招揽他们,为朝廷效力,而不是降罪,对大燕将是有益而无害的。
「柯大人,您还不能忙公务吧?」正午时分,北斗照例提着药箱进来,看到柯卫卿手持狼毫,正在写什么,不由叹了口气。
「我没事了。」柯卫卿微微一笑,「你不是说,寒毒已退吗?」
「可是你的肩膀上还包着绷带呢。」北斗摇着头,「皇上要是来了,又该念叨我没看住你了。」
「呵呵。」柯卫卿放下毛笔,「我还没有认真谢过你。北斗御医。」
「你谢我做什么?」北斗怪不好意思的。
「劳你一直费心照料,还有祛除寒毒一事,没有你的指点,我不会这么快就痊愈。」柯卫卿虽然学医,但对于毒物的认知,远没有北斗精通。
「真要说这个,就不全是我的功劳了。」北斗一本正经地道,「若你不是巫雀族人,这毒早就要了你的命。」
「巫雀族?」柯卫卿却是头一回听说,「那是什么?」
「把手臂伸出来。」北斗像是知道柯卫卿不了解自己的身体,说道。
「给。」柯卫卿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伸出了右手。
「要左手。」
「还分左右的?」柯卫卿哑然失笑。
「当然,巫雀族人都有一道特殊的印记。」北斗毫不含糊地道。小心地解开柯卫卿从左肩胛一直缠绕到左臂上方的绷带,总觉得他一直在受伤,完全不爱惜自身呢!
「你说的,难道是我左臂上的诡异花纹?」柯卫卿有些明白了,但还是当成笑话听。
「这不叫诡异,巫雀族是美丽的少数民族,也有称之为仙族的。你都不知道,你有多么稀罕吗?」
「瞧你说的,煞有其事。」柯卫卿轻摇了摇头,「这个,恐怕是上次中毒的后遗症吧。」
「有中毒后,手臂上就浮现出这么迷人的花纹的,你去找来给我看看?」北斗颇为气愤地道,好像柯卫卿的话是亵渎了这神圣的图案。
「好吧,那么到底何谓巫雀族?」柯卫卿不再逗他了,也将手臂乃至左胸完全袒露给他瞧。
就在这时,一声高亢嘹亮的「万岁爷驾到!」及「皇上赐宴」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柯卫卿想要穿起敞开的衣衫,但是煌夜已经大步地走入内室,他的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御膳房的公公,抬着黄锦缎包着的大膳盒,往斜对门的膳房去了。
「你们在做什么?」煌夜进门时的和颜悦色,在看到北斗亲密地拉着柯卫卿的手,而柯卫卿衣衫不整、面泛羞涩时,阴沉了下来。
「回皇上,是北斗御医在给臣看诊。」柯卫卿拉起衣袖,跪拜下来,「微臣恭迎圣驾。」
「皇上万岁!」
北斗看似惶恐地匍匐在地,心里却乐不可支。皇上竟然亲自来赐宴吗?要知道,皇帝赏赐臣子御膳,已经是天大的荣耀。但都是由御膳房的太监送往各宫各府的,还从未见过哪一位皇帝主动跑一趟的。
由此可见,煌夜对于柯卫卿极为上心,那么对于他是巫雀族一事,应当不会介怀吧?
「是吗?怎么卫卿的伤,还很严重?」也许察觉到自己过于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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