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时分基本都是各种便民信息。东边车抛锚了,西边有人掉了钱包,打进打出的电话无一例外都是这些生活琐碎。宋亚天听得无聊,想换台,结果刚好又有人打进电话,语气悲怆,说自己丢掉了特别重要的东西。丢了心。
宋亚天怀疑这人是不是太闷,专门给大家来说书的。一个普通青年被甩的故事,让他讲得情节曲折,硬生生把午间便民档拖成晚间八点档。他听得直乐,也不调台了,而是拿手机打开录音,把这个人的感情哭诉全都录了下来。
那个人说话,宋亚天也跟着说。他脑子转得飞快,奇思妙想信手拈来,顺着这个人的经历设置了许多节外枝。田一川听得也越发兴奋,偶尔插入两个点子,宋亚天就顺着他说,最后居然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大纲。
有起有落,有高潮有结局。
就差细化台词,便成一个剧本。
宋亚天大多剧本,尤其是早期,都是他和田一川一起在湖边写的。
田一川为了偶尔从水泥森林中逃离休憩,在城外大山中买了一片湖,在湖边建了小屋,桥面上一张桌两把椅,桥面连通一条狭长直通湖心的栈道。湖对岸是码头,停着船,傍晚时分驾船驶向湖心,看头顶云涌日落,简直想不到还有比这更惬意的时光。
这里安静,无人打扰,写剧本再适合不过。
二人或者桌边对坐,或者在船上,宋亚天讲构思,田一川补充;宋亚天写,田一川改。他们写得常常忘了时间,日落西山,飞虫撞向光亮的屏幕,他们才各自停手,看对方一眼,然后互道晚安,走进屋中一个向左走,另一个向右走。一个人会与谁相拥而眠,另一个人在漫漫长夜中独自辗转。
有几次宋亚天带着自己当时的床伴来过,回到景城后无一例外分手。宋亚天对此从不过问,只是有个称真心爱过宋亚天的人对他说:“你和田少之间的距离太近,没有任何缝隙,我反而像个外人。”
宋亚天只当是笑话,没往心里去。
车行如舟,缓缓停停,他们花了比预定时间更长,不过总算到达目的地。
宋亚天一直在讲自己的大纲,田一川就把车泊在停车场,专门等宋亚天讲完,才提醒对方“我们到了”。
“啊?到了。”宋亚天脸上闪过一丝不舍,转瞬即逝。
他们从地下上到一层,轻车熟路摸到一品轩的正门。门口的迎宾员见来者是熟客,连忙向店经理打招呼。经理下楼迎接他们,嘘寒问暖,恭候新年,然后问:“二位和张导还有乐天一起的?他们已经来了一会儿,在日月间。”
“嗯……”二人对视后,宋亚天说:“是啊,我们一起的”。
宋亚天上楼的速度飞快,不像一整天没吃饭的人。他想杀张嘉明个措手不及,在靠近他们的老包间云水间时候,放慢脚步。
门虚掩着,宋亚天蹑手蹑脚推开个缝隙,刚好看到张嘉明的侧脸。他的角度看不到齐乐天,只听对方速度飞快。不知齐乐天说了什么,张嘉明突然笑了,伸手弹了下齐乐天的脑门。站在他身后的田一川也目击此景,没有向前一步。
“二位好,请进!”门外的服务生,轻巧化解了进退维谷的难题。
坐在包间里面的两个人一齐扭头看向门口,弄清情况后,齐乐天起身,从张嘉明旁边抽出两把椅子,方便田一川和宋亚天落座。
四个人和气地互道新春快乐,张嘉明笑言早就想请田一川吃饭,感谢他为自己影片操劳。田一川摆摆手,说不打紧,这刚好是老板的工作。他和张嘉明寒暄完毕,问齐乐天“你最近如何,好久不见”。
“还不错,谢谢您关心帮忙。”
宋亚天从新品菜单里抬起头,随口问田一川:“不是他教你做菜,帮你吗?”
“是啊。不过小齐腿伤那事,花了点心思。”田一川看了张嘉明一眼,轻声说道。
一品轩换过老板之后,花哨的菜品层出不穷。宋亚天挑来挑去挑花眼,就是挑不出一味想试的菜。他把菜单推给田一川,摆摆手,表示不知道吃什么。田一川看齐乐天,问曾经的老板,有什么推荐菜。
齐乐天说:“我给厨子递了张单,有菜单上的菜,也有菜单上没有的。不介意的话二位一起来吧。”见宋亚天面露好奇的神色,齐乐天接着解释,“生意虽然卖了,这家店老板是我原来的挚友。逢年过节让他特别为我准备一桌菜还是没问题。”
“我听说,一品轩的菜单,都是你自己想的?”
“是,”齐乐天答,“一品轩本来想做我的私房菜,希望客人来后一品就能满足。”
确实如此。一品轩一直以来就是以味醇为名,每一道菜入口,确实都有满足感。也难怪张嘉明吃饭那么挑的人,这些年能一直钟情同一家馆子。宋亚天觉得有趣,便问:“那怎么赚钱啊?”
“开始没想那么多,就希望有个饿极了也没空做饭,有个可以吃饭的地方。”
宋亚天听愣了,天下哪有人做生意不为了赚钱?他看田一川,田一川耸耸肩,凑到宋亚天耳边说道:“说不定真的有人投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
“真有这种傻瓜吗?”宋亚天不好大声讲,也和田一川咬耳朵。
有啊,田一川想,自己就知道两个。
不一会儿,店家经理推开雅间门,亲自为四人端上开胃菜。菜碟似梅花,五瓣分放黑白黄红紫五色,每一色都碾磨成浓稠的粥状,看不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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