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计都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后背重重地撞在瓦片上,头顶星空。吉他滑到一边,系带勾住了檐角,陈雪扑簌簌地往下掉。
“一个连顺从都不会的家奴……让我想想,秦家,西凉秦家。这是秦家的规矩?”谢源摸了摸他的脸,呵出的热气在空气里虬结成龙。
“小心了,计都,你不会总是遇到肯纵着你的主子。男人若是生起气来,会有一千种办法折磨你……”谢源的手从蓝布青衫上滑过,滑进衣衫,“比如说,把你变成女人。”
计都侧着脸,刘海覆着眼,连呼吸都不闻,许是屏住了。拂面是他温浅而平静的呼吸,让人想到那双冷静到恐怖的眼……
谢源收手,摸出手帕。
“谢……谢左使很明白?”计都微微喘息着,左眼从发梢里透出冷彻的光。
“你总是很想激怒我?”谢源只顾擦手,“为什么呢?像你这样的聪明人,还很惑人……还是你一早以为有人能保你?”
计都转过脸,冷清的眼眯起来,似是难以自禁地望着他,咬着嘴唇。他突然伸手向下,却被谢源一把捉了,压在一边。他凑起身想去咬他的唇,身上却一轻,谢源已经起了。
“学得很快,但是晚了。那个人是阿昭?啧啧,可怜人。”
计都散乱着衣襟:“这个,谢左使不是更明白么?感情用事的人,一步一步丢掉他们自己的,将供奉以为是占有,最后都不知情地沦为乞丐。他们把什么都交了出去,供起了一个王,从此疯狂到不识己身,不能靠自己过活,只能靠对方的施舍。”
谢源抬了抬眼皮:“所以现在是两个王的对话?怎么办,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如果你能更听话一点。如果被我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样……”
他低低一笑,飞身而下,朝他扬了扬酒坛子,“对了,你说话的口气也要改一改,真像一个王。你拴着乞丐,你也同时被他拴住了,不要激怒他,免得那根绳太紧,勒疼了你。”
计都从屋檐上坐起,系着自己的衣衫,面色沉静如水。
“王总是有仇必报。”
谢源自是没听到,摇摇晃晃进了里屋:“honey!”
陆铭翻身向里。
谢源有点发愁了。陆铭没有一呼百应,果然还在生气。
“honey你为什么不原谅我呢?你不爱我,某人就要拉着我爱姬叔夜去了……”他把熊孩子扶到膝盖上枕着,他最喜欢这样。
陆铭眼皮都不抬一下:“这样就够了?”说着侧过身。
谢源想了想,一边捋着他的发,一边去床头找挖耳勺,然后小心翼翼地给他掏耳朵。陆员外舒服得在他腿上伸了个懒腰,抬起贵手尊足,谢源帮他剪了指甲,亲了亲他的额头,悄声附在他耳边道:“honey……”
陆铭勉力克制着,还是冷冰冰道:“没有别的了么?”
谢源趴在床边:“我错了,我不能老是叫你熊孩子,把熊招来了。我也不能动不动把你送回去,离别苦啊离别苦……”
陆铭睁眼,突然严肃下来:“谢源。”
“啊?”陆夫人坐在踏脚上,乖乖地仰头。
“谢源,我不是不知道。”陆铭的眼睛亮晶晶的。
谢源笑不出来了,“啊?”
陆铭挣扎起身,谢源忙扶了他:“坐起来干什么?有话躺着说躺着说……”
陆铭执意要坐,谢源给他垫了几个靠垫,办得妥妥的,有些不安地坐上床沿:“你现在不能……”
陆铭摸出妆奁,不知怎么一弄,那个锁落在缎面上。
谢源忙坐远:“……这个是他写的不关我事啊我可一封都没回过……”
陆铭手微微发抖,一倾,那妆奁就落到了床上,滚了几滚,素笺铺了满床。
谢源不语。
“你每天都跟金克颐出去钓鱼。”
陆铭的手颓然而落,却执意看着他。“我都知道的……可是因为是你。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他抱紧了膝盖,“可是为什么你要这个样子呢……计都说的没有错,我就是乞丐,每天都想着,不知道有没有一天,也和对面的你一样住上好房子……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
谢源看着忧郁的陆铭。他忘了熊孩子耳力好,听得远,隔着个房顶他什么都听得到。
“我没有可怜你,我已经给你造了很好的房子,让你住在里面,不要被风吹到,不会被雨淋到。”纤细的手指触了触他的头发,然后摸了上去,“你是最重要的,我只是一时糊涂,还想着你也许不会知道。果然这世上没有侥幸的事。”
陆铭吻上了面前的手指:“你真的喜欢我么?”
“喜欢。”谢源顶着他的额头。
“有多喜欢?”陆铭不顾伤口地一把把他搂上床,绵密地吻着他,“跟计都比呢?”
“我有直觉,他很危险,但同时很有用……”谢源顺从地仰头,露出修长的脖颈,“那么我只能比他更危险……”
“那……会不会跟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会不会有一天喜欢上别人?有时候光是想到你,我都觉得我要死掉了。”
“请给我一个机会……”谢源轻轻地回应着,仰倒在满床姬叔夜的信笺上,帮着迫不及待的他扯开自己的领口,吻上疼痛又热烈的印迹。
“让我进去……”陆铭低喃,灼热的手从岔开的衣袍里摸了进去,用粗糙的手掌感受着他漂亮的腰凹。
谢源猛地推开他,抓着他的肩:“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才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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