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的路灯很昏暗,深怕被前面的那个人察觉,每一步都踩地极轻。还好穿的是布鞋,没有多大动静。路灯下他长长的影子就映在自己前面,忍不住想要去踩几脚。刚抬起脚,男人转过头来,没带帽子的板寸头,看起来很精神。却吓得自己赶忙装作陌生人哼着歌跳到他前面快走。
等十字路口后,才慢下脚步。看见男人进了一家蛋糕店。店名很复杂——ro affair。好像听人提起过,这家蛋糕店的蛋糕味道很q,店长也长得超帅。放学了,常听女生在班级里大声嚷嚷,“放学了去r.a吃蛋糕,那里的店长超帅的。”
“欢迎光临。”推开厚重的玻璃门,感受着店里十足的冷气。
“请问有什么需要吗?”穿着白色厨师服的店长,很有礼貌,态度谦和。
“你们这里有什么特色推荐吗?”江树凉看见那边的座位上,男人的桌前有一份蛋糕和奶茶。
“巧克力约克布朗尼蛋糕是我们目前销售量最好的。不过…”
“那就要这个了。再来一杯奶茶吧。”
“不好意思喔。不过…今天的最后一份已经卖给那位先生了。”
江树凉转头看向店长指的方向,正好对上那个男人一双幽黑的双眸。深深地,像是一片浩瀚的森林。
作者有话要说: 《everybody need friend》是电影《泰迪熊》主题曲,╭(╯3╰)╮,是爵士女歌手norah jones唱的。
另外, bar为原型构建的酒吧,台北大概没这个的酒吧吧。
☆、少年凉薄衫(4)
江树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震动的触感让人觉得有些炽手。正是这个来自家里的电话缓和了自己与那个男人两两视线相撞的尴尬。
“干虾啦,现在几点了知道不知道,还不回家睡觉?”
电话那头的女人扩嗓音。即使不用开扬声器,放在离耳边远远,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江树凉皱起了眉头,“知道了,一会就回家了。”
“一会是虾时候,别骗妈。上次晚上也讲一会儿回来,然后一夜没回来,吓得妈差点没去报警。要不是你那死鬼老爸整天只知道赌博,被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追债。我才懒得管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了一会就是一会儿。”不耐烦,为什么每次都要扯到这件事,听了不下千百遍,爱管不管。
“马上...”“嘟。”那边的咆哮还没发作,江树凉已经挂掉了电话。
江树凉深呼一口气,家里的情况真的很糟糕。父亲成天玩世不恭,到处借钱赌博,欠债累累。妈妈不仅一个人扛起家中所有的经济负担,还要为远在大陆上大学的姐姐江雅晴寄去生活费。任凭一个年轻时多么优雅端庄的女人都不得不被时间,生活挤压成一个庸俗,为邻里间互借酱油不还而大打出手的欧巴桑。
“同学。请问你还需要…?”店长装作对刚才的电话视若无睹,一种顾客就是上帝的姿态询问江树凉。
“既然没有了,就算了吧。”
心绪被打乱,江树凉却没有一点想回家的欲.望。最难过的是,寻找不到一个可以驻足的地方。
江树凉讨厌这种感觉。讨厌那些半夜在房间里听见父母在厨房里大吵大闹,锅碗瓢盆落地时深刻尖锐的声响。讨厌自己背着沉甸,一个人拍门而出,走在空无人烟的街道。讨厌天黑了,飞机开过夜空轰鸣的声响,自己蜷缩着身体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像个迷了路的呆子。
流浪,流浪。为什么我有家,还要去寻找家的路上流浪。
“同学。其实,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是说,我的蛋糕还没吃…”拉倒厚重的玻璃门,身后男人的声音响起。顷刻间就如同是教堂里神父念圣经,让你相信,神永远在保佑着你。
余译舟是江树凉的神。“为什么不吃?”
余译舟看到男生很快折身回来,放下厚重的萨克斯坐下。上挑的眉,有着年轻人的傲气和活力。
“是你说的喔,那我开吃啰。”毫不客气拿起小勺开吃,满嘴的巧克力香。两腮鼓鼓的。江树凉觉得自己在跟自己赌气似得。
余译舟不禁弯了弯嘴角,“店长。麻烦你再来一杯约克夏奶茶。”
“好的。请稍等,马上就好。”
浓郁的奶茶端上来,香气扑鼻。江树凉急急忙忙地拿起来喝,蛋糕吃的太急促,有一半堵在在喉咙里。
“诶。你刚才有在跟踪我吧。”
“咳…咳..咳…”什么叫一剑封喉,江树凉第一次感觉到这个成语的杀伤力,余译舟一句话就把自己秒杀了。还好没有把奶茶喷出来那么恶心,咳到脸红就正好挡了自己心虚的心理。
“喝那么急干嘛,呛到了吧。又没人和你抢。”余译舟要伸手去拍江树凉的背安抚他,被江树凉“啪”拍下来。
“你这个腹黑男!”江树凉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染上了一百三十度寒热病患者,用食指指着面前这个自己一直以为温柔的男人。
余译舟一脸茫然,瞪着眼睛,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腹黑?你又没见过我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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