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笑了起来,甚至抬起手,撩起了他下垂的刘海,“所以你要把他弄脏,好让我下不去手。”
我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脸颊,看着他饱含愤怒和隐忍的眼,下垂下手,任凭他的头发划过我的指尖:“可我还是喜欢他,他怎么样我都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那我呢……”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的手抵在了他的喉结处,“你倒不如直接掐死我,省得这么折磨我。”
我的手指摁压着他脖子上的血管,温热的、粗壮的,生机勃勃。
“太可惜了,我以为那个酒瓶能把你砸死,没想到你命太大,活了下去。”
尹安七的眼中充斥着不可置信,他总觉得我对他没有那么心狠,总觉得我是个讲理而温和的人。
但我自己知道,我不是。
我以为我能伪装得更好一些,我以为我永远不会把那么不堪和丑陋的自己暴露在阳光下,我以为我已经拥抱了所有的幸福,不会有一分的恶念丛生。
他们说的都是骗人的,说时间会让爱意消减,让恨意弥散,让一切变得不一样。我只知道我忍不住,在他靠近的时候,就想举起尖刀,戳得他遍体鳞伤,让他生不如死。
“白齐,我知道我做错了,”多年前的尹安七脸色苍白,瘦得厉害,我们约在定情的小巷子里,鼻尖还能闻到浅淡的花香,“我不该去参加那场宴会,也不该不设防喝下那杯饮料,不该在事情发生后向你坦白……”
“你为什么不敢跟我说呢,尹安七?”我靠着潮湿的墙壁,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你为什么不敢跟我说呢?”
尹安七别过了头,过了一会儿,又转了回来,他的眼里涌出了透明的水,沿着脸颊滚落,狼狈又不堪:“你说过的,如果我像我的朋友那样,碰了任何一个人,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你会把我像丢垃圾一样扔出你的世界,不会听任何的理由和辩解。”
啊,是我说过的话。
那时候尹安七的朋友已经有了未婚妻,未婚妻是我表姐,她骄傲又聪慧,她爱惨了尹安七的朋友,直到尹安七的朋友出轨。
我记得那时候我表姐打电话给我,我迷糊地问她干嘛,她在话筒里轻飘飘地吐出了两个字,捉奸。
那天雪下得很大,我和她把车停在了小区的停车位上,冒着雪向前走,十多分钟的路,走得却那么长、那么远。
但记忆中的她走得却很快,快到我几乎跟不上她的脚步,直到到了那个房间的门口,她的手一直在哆嗦着,手背贴着房门,怎么样也敲不下去。
她转过头,惨白着脸看着我:“小白,帮我敲门。”
我跨前了一步,想要敲门,但表姐还是握住了我的手腕,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亲自敲开了门。
后来发生的事,就是一片狼藉。
表姐打了他的未婚妻一个巴掌,转头就走,却在迈下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一个趔趄跪在了地上。我一下子就扑了过去,扶起了她,她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在我们身上,我们一点点向前挪动。
她说:“小白,我不想再爱他了。”
后来有很多的人试图撮合他们复合,劝表姐回头,尹安七找到我的时候,我就对他说了这番话,狠辣果决,尹安七那时问我,如果不是故意的,那怎么样,我很认真地对他说,我不会听任何的理由和辩解。
尹安七听进去了,在事情真的来了的时候,他怕了。
我在之后的很多的日子里,也会问自己,倘若他在犯错后的第二天,就跟我说明真相,我会不会如我预先说过的那样,决绝地离他而去,不听解释,不给机会。
到最后我依然没办法给一个明确的答案,事情没有摆在面前,我不知道我会是一个什么反应。
就像我无法预想到,有一天,我会恨尹安七,恨得想让他死。
11.
尹安七一直压着火,他不敢打我,不敢骂我,不敢说话,就是坐在我的身边,用那种压抑的眼神看我。
我猜有人可能会遭殃,但遭殃的人不会是我,从这个角度来说,我是没心没肺,不拿别人的死活当回事的。
但我还是开了口:“尹安七,陈冬冬我保了,你别难为他。”
尹安七很利落地嗯了一声,速度快得我有些蒙圈,他抓着我的手,亲了亲指尖:“我答应你,你不高兴么?”
没什么高兴的,也没什么不高兴的,总归太没劲了。
尹安七亲自拿了温热的毛巾,把我的手指擦拭干净,放进了被子里,他叫我抬起头,我抬了头他就抽出了枕头,柔声叫我好好休息。
我没那么虚弱,只是不想从床上爬起来,再应付他。
他也识趣,笑了笑,只说家里有事,要回去了。
我嗯了一声,他转过身就要走了,但在他推门而出之前,硬是留下了一句话。
“小白,你不小了,没有多少任性的时间了。”
说完他就推门离开了。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像是忠告,又像是警告。
我不是没有预感。
我不是家里的独子,八年前离开的时候,做的就是可能一辈子都不回来的打算。
但后续几年,每一次回来都要同尹安七在一起故作亲密,在课业完成后,家里人迫不及待地叫我回来,回来之后将近一年,自己去找的工作不太顺利,家中也没有做任何规划,反倒是同尹安七的交集越来越多,结合上次他生日会时,双方父母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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