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子戚抬头看看,一把将暖玉小马抱进怀里。
“还有这个,前朝的羊脂玉摆件,也值百两金。”灵和又把一盏羊脂玉雕的梅花灯拿出来,给他瞧。
辰子戚又伸手把灯给抢了去。
一炷香后,辰子戚的怀里就抱不下了,像个掰玉米的小猴子,拿了个这放下那个。手里拎着个玉马,脖子上套了串夜明珠,脚边还放了一组四件的插屏。
丹漪并不插言,由着他折腾。
“这是什么?”辰子戚突然看到了一盘满满的珍珠。
灵和和灵关一起,把那东西拿起来,竟是用珍珠串成的风帘。八根银丝线,用莲子米大小的珍珠串得满满的,一寸一颗非常均匀。
“这是国师送的。”灵和笑着道。
国师……
说起国师,辰子戚想起来,小红鸟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了,他一直想去问问国师,都没有去成。
次日休沐,辰子戚自己溜溜达达地跑到了太真宫。从小就自己在镇上乱跑,他对路线的记忆非常好,自己摸索着找了过来。
太真宫位于前宫,与处理前朝政事的太极宫、御书房之类的在一起。
这是自开国以来,历代国师居住、占星的地方。整个宫殿由汉白玉堆砌而成,与红墙琉璃瓦的其他宫室格格不入。
有身着银甲的侍卫,守在太真宫门前。见有人前来,立时伸出长戟阻拦。
“我想见见国师。”辰子戚亮出腰间的皇子玉佩。
“国师不见皇子,殿下请回吧。”侍卫知是皇子,立时收了长戟,但还是拦着不让进。
辰子戚看到门里有人进去通传,便不肯走。不多时,有带着面纱的侍者出来,轻声细语道:“国师请七皇子殿下进去。”
侍卫们有些惊讶,但没有说什么,直接放辰子戚进去了。
太真宫中种着许多低矮的龙爪槐,瞧着像是有什么规律,只是辰子戚看不懂。跟着侍者在弯弯曲曲的小路上左拐右拐,绕了约莫有一刻钟,才走出了林子。
“殿下请。”侍者在大殿门前停下脚步,示意辰子戚自己进去。
太真宫的主殿,屋广梁高,地上铺着纯黑色的大理石,光滑可鉴。刚刚迈过门槛,一股清凉便扑面而来。
殿中摆设不多,地上随意地扔着几个蒲团,国师就坐在一张矮几后面,拿着一根蘸了朱砂的细笔描图。
门槛有一尺高,辰子戚的小短腿迈不过去,就先骑上去,再跳下来。国师听到落地的动静,抬头就看到跌跌撞撞翻下来的小家伙,不由得笑起来。
“殿下终于来了,”国师抬手,远处的一张蒲团无风自动地滑过来,摆在矮几边,“请坐。”
隔空吸物!辰子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种功夫他只听大陈吹牛的时候说过,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施展,甚是新奇。
乖乖坐到蒲团上,辰子戚瞧着周围的一切都好奇,但面对着沉静的国师,也不好意思乱看,只能趴到矮几上,看着国师画画。
三尺长的雪白宣纸,用朱砂描出了一幅十分繁复的云纹,从头至尾,笔笔相连。
“这是什么阵法呀?”辰子戚轻声问。
国师画完最后一笔,将玉杆细毛笔扔到青玉笔洗中,清澈见底的水立时被点点朱砂染红,宛如在碧荷池中骤然翻出水的红鲤,颇有意趣。
“殿下来,是要问阵法的?”国师淡笑着看他。
“不是,”辰子戚挠挠头,决定还是问重要的问题,“章华殿里的那只小红鸡,就是护国神明吧?”
国师听到“鸡”这个字的时候,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一下:“殿下认为是,那就是。”
这算哪门子回答,辰子戚皱眉:“它去哪儿了?”已经许久没见神鸡,不会是被宫中的下人给捉住炖了吧?
“他就在你身边,”国师打开矮几上的檀木小盒,从里面取出一只巴掌大的画轴,递给辰子戚,“在你需要的时候,便会出现。”
辰子戚接过来,打开那小小的画轴,里面是一幅极为精细的工笔画,画的,正是那只红毛黄嘴的神鸡,扑扇着翅膀站在山石上,很神气的样子。
“殿下以后若有什么疑问,可来太真宫找我,”国师又塞给辰子戚一块小小的白玉牌,“只有一点万望殿下切记,关于这只小红鸟吃了含桃之事,不可与任何人提及。”
辰子戚揣着那块小小的玉牌,恍恍惚惚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国师的话不停地在脑海中回响,凉气从脚底一阵一阵地往上窜。
“十七年前的那位王爷,出了章华殿就被斩杀了……”
斩杀……了……
待辰子戚离去,一人从屏风后面闪身出来。一身蓝衣罩轻纱,手持玉骨缂丝扇,身形修长,面容清俊,不是蓝山雨是谁?
“缘何不让我见他?”蓝山雨蹭着国师坐下。
“还不是时候,”国师将面前朱砂绘制的长卷折起来,交给蓝山雨,“衣摆曳地三尺便可。”
“这个花纹真好看,轻寒画的纹路越来越好了。”蓝山雨笑嘻嘻地把宣纸装到袖子里。
“你叫我什么?”国师冷眼看他。
“啊!疼疼疼,我错了,哥我错了!”
回到丹阳宫,辰子戚蹲在草丛里,闷闷不乐:“神鸡,快出来,我现在就需要你。”
“你在做什么?”丹漪的身影从身后传来。
辰子戚吓了一跳,从原地蹦起来:“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默默翻了个白眼,心道你又不是神鸡,出来这么积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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