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岂不是连三岁孩童也不如。家主统管唐门不靠脑子,只靠赏脸么。”韩寐连长辈也要调戏一把,唐门子弟恨不得冲上来把他五马分尸,众镖师却着实解气纷纷叫好。
作为旁观者,司徒雅很同情唐家主的遭遇。和韩寐说话不能绕,不然铁定绕进去。也不能讲理,不然韩寐就要孟浪。其武功卓绝身份又是王爷,真是一朵踩不了的奇葩。
唐家主忍气吞声拱手:“王爷要是没事,恕唐某先行告辞!”
韩寐看着唐家主道貌岸然的背影,自顾自问:“你小妾怎么是个男的?”
此话一出,四下震惊。不仅云雁镖局的镖师哗然,连唐门子弟也幡然变色。司徒家公子们更是惊诧,这唐家主四十多岁了,还金屋藏娇偷梁换柱,养了个惊世骇俗的男宠?
唐铁娇恼得满脸通红,喊道:“你胡说,休要侮辱哑娘!”唐铁容赶紧拉住她的手。
韩寐置若罔闻,盯着唐家主的背脊:“这位哑娘只怕非同一般。”
家主男宠,哑娘,只怕非同一般——寥寥数语,犹如投石入湖,在司徒家三位公子心里掀起波澜。司徒锋觉得,一个男人,浓妆艳抹、女扮男装嫁给唐家主,真是滑稽极了。司徒嵩揣测,这可能和父亲差他们送唐家主回堡的旨意有关。司徒雅则在想,这蜀王爷丢了托镖之物,不急着追究,反趁机插手唐门内事,居心叵测得很。
唐家主转过身,目光森寒逼视韩寐:“江湖中事,王爷何必拔冗过问!”
“本王是江湖中人,”韩寐轻描淡写道,“武当派张鹤心座下弟子,张玉霄。”
唐门众人齐齐震慑。武当是当今天下第一大派。武当掌门人名为张鹤心,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这位武当内家宗师,有两名可能继承掌门之位的入室弟子,即张玉霄和张碧侠,并称‘武当双璧’——这两人虽神龙见首不见尾,却早在江湖上威名远播,令不少英雄豪杰自恨攀交无门。其人脉势力和武功造诣,可想而知。
——但是,张玉霄是蜀王韩寐?唐家主回神道:“王爷这玩笑未免开大了。”
“本王幼时随先皇往泰山封禅。张仙师亦赴盛典,觉本王脑子虽笨,骨骼却颇为和衬,是块习武的料子。因而本王隐姓埋名,拜在仙师门下,前尘不提也罢……”韩寐有意无意看了人群中的司徒雅一眼。司徒雅别开脸,他之前不愿透露身份,冒用武当点穴法和韩寐过招,难怪韩寐兴致勃勃不愿善了。
韩寐又看向脸色难看至极的唐家主:“那么武当派想问一问唐家主……”
“唐某自认无愧于心,对得起武林同道!”让韩寐揭了家丑,唐家主却不多做辩解,打断讥讽道,“倒是武当派的张道长,你身为武林正派,今日造下杀孽,如何了账?”
唐家主话未说完,按怒已久的穿丧服的云雁镖局已骂成一片,听来听去,大意是唐门半途劫镖,杀害了他镖局七条性命,背后偷袭与魔教无异,最可恨的是,害得他们少镖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武当派若有意铲除唐家堡,是为武林伸张正义除一大害。
唐门子弟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少镖头,什么劫镖偷袭,他们压根儿没听说过云雁镖局,于是纷纷骂了回去,一时间亲戚连天,祖宗满地,错杂聒噪,全然不知所云了。
“莫吵。”有人低喝。这声音虽低沉、飘飘渺渺,却生生地把所有喧嚣抑了下去。
司徒嵩顿觉心胸烦恶,疑道:“三弟,这声音……”
司徒锋正合计,一会儿要怎么惩罚半途失踪、不保护他,反倒跑去救他二哥的暗卫九。闻话不以为然答道:“是那叫什么雁七的发出的。”
司徒嵩所问非人,转问:“二弟,这是哪一派的武功?”
司徒锋闻声锐利地看向司徒雅,越看越厌憎,他这二哥明明把暗卫九送给他……
司徒雅毫无自觉,思索片刻道:“愚弟不知。”
司徒嵩正想讨论讨论。那传音武功很邪乎的人,已在前抱拳发话了——竟是云雁镖局当家,穿着缌麻丧服的季雁栖。这人明明是镖局莽夫,偏偏言谈举止风度翩翩……
“前辈,”季雁栖向唐家主道,“不是我季某不自量力,有意和唐门过不去。”
唐家主冷哼一声,目光泄露几分忌惮。适才季雁栖内功传音,短短两字,竟缥缈绵延,强压下了在场数百人的鼎沸争执。有这本事,却自甘做名不见经传的镖局当家,实在令他捉摸不透,更让他捉摸不透的是,季雁栖到底意欲何为?
“家主请看。”季雁栖话不多说,掀开滑竿软轿上覆盖的狐裘,一只肿胀溃烂的手露了出来,让雪地一衬,姹紫嫣红的,格外惊心。遍布手臂的狰狞裂纹,好似钝器割出来的般,经脉森然暴露在外,寒风一吹,还微弱地搏动着。
唐门子弟心知肚明,这手臂不是钝器所伤,而是中毒所致——这种毒天下仅此一家,别无分店,名为‘五毒神砂’,须用蜈蚣、蜘蛛、蟾蜍、蛇蝎五种毒物,翻炼铁砂三年而成。炼成的‘神砂’若是确凿打中人身,目标会死无全尸,化为一滩脓水。
而狐裘覆盖的倒霉蛋,显然只是手臂处给铁砂挂破了皮肉。饶是如此,也将终生瘫卧,脓血不止,好似随时随刻都在为五毒噬咬,偏偏无药可医,还不如给个痛快一死了之。
……即便是唐门子弟,也不愿多瞧一眼躺卧之人的惨状。
“这是舍弟,季羡云,”季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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