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韩寐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司徒雅侧过头,正视韩寐,温柔道:“我在上,王爷在下。”
韩寐怔了怔,装傻充愣:“原来你喜欢骑乘。”
司徒雅一脸鄙薄:“连这个都办不到,何必谈情说爱。王爷,我们还是谈谈正事罢。”
韩寐没想到他会反将一军,扳回一局道:“有些事,比起正事,你一定更想知道。”
“什么事?”司徒雅不解。
“比如,那天你离开树林之后,暗卫九对本王讲了些什么。”韩寐笑得意味深长。
司徒雅按捺住好奇:“却也不是很想知道……如果王爷非要讲,那不才只好听着。”
韩寐坦然道:“他喜欢你。”
司徒雅嘴角忍不住一弯,转头避开韩寐目光,道:“是吗?”
韩寐叹了口气:“可惜他一片真心,换了狼心狗肺,为你生死相随,你却无动于衷。”
司徒雅道:“不才愚昧,王爷到底是何意?”
韩寐煞有介事道:“本王对他一见钟情,思来想去,决定造访贵府,和盟主好生谈谈,比如,用一个暗卫,来换一府平安,甚至一州平安。如今魔教频动,想必盟主也很需要武当襄助。何况,江湖上,很快就会盛传不利于盟主的谣言。”
“什么谣言?”司徒雅轻声问。
“有人飞鸽传书告诉本王,这世上有一种武功,能让人天下无敌、不老不衰,是为《九如神功》,”韩寐慢条斯理道,“这本是殷无恨之物,如今却在盟主手中。无论它是子虚乌有,还是货真价实,贵府从此以后,都会永无宁日。”
司徒雅听得浑身一僵,从韩寐怀里勉强站起来,喃喃道:“这……是魔教的奸计。”
韩寐欣赏着他隐隐作颤的姿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暗卫九,本王志在必得。哪怕因此放弃九如神功,和盟主联手,与魔教作对……除非,你喜欢他。那本王就不夺人所好。”
“王爷你这么一讲,我若是承认自己喜欢暗卫九,你就会对魔教的恶行坐视不理;我若不承认,你就会将他夺走。横竖是左右为难,不孝不义,倒不如两全其美,”司徒雅顿了顿,商酌着问,“王爷你夺走暗卫九的时候,能不能顺便把我也夺走?养一个是养,养两个也是养。”
“……”韩寐没料到是这个答案,一时惊诧于司徒雅的脸皮之厚,忘了说辞。
话柄重新为司徒雅掌控,他恢复正色,温和道:“王爷,我们还是谈正事罢。”
司徒雅所谓的正事,是要见一见男扮女装的哑娘。他这回和韩寐斡旋,发觉韩寐的辞令颇有机锋,言下之意似乎是,只要他喜欢暗卫九,韩寐和武当派就会对魔教所作所为袖手旁观。站在九如神教的立场上想,这当然百利无一害。因而,他要是不假思索应承了,就等于变相回答韩寐,他的确是魔教中人,为魔教着想。
可韩寐从何得知他与魔教相干,是季雁栖猜出端倪,告诉了韩寐,还是……
“实不相瞒,不才觍颜叨扰,”司徒雅心绪百转,扶桌缓缓坐下,“一来是想,王爷的令牌在我手中,万一王府有什么差池,王爷只怕会如对待唐门那般,唯我是问。因而顾不得伤势,连夜赶回益州,物归原主。”
韩寐颔首,这是他听过的最委屈的威逼。
“二来是想,王爷和唐铁容的三月之约,事关重大。我有幸作见证,自是义不容辞。只是王爷掳走的唐家遗孀,虚实生死均不明,如何让唐铁容放心去寻找镖物。作为见证人,在下以为,唯有亲眼见过,才算得上见证。”
韩寐踱步到司徒雅面前,俯身撑桌,将他圈在双臂之间,笑道:“你想见哑娘,又何必啰嗦,亲本王一下,本王就抱你去见。”
司徒雅心道,除了恃强凌弱,以柔克刚,无理取闹,原来还有死皮赖脸这一套,不知用在暗卫九身上如何。“王爷非要如此……那话说在前头,我这几日混迹丐帮,露宿山野,和乞丐同吃同睡,难免有点古怪的味道,王爷你担待着,”司徒雅凑唇哈气,“来之前喝那丐帮的百花蛇酒,也不知有毒没有,舌头麻咂咂的,王爷你尝尝?”
“……”韩寐忙不迭偏头躲,任凭他来者不拒,也再没兴致调侃。待夜色降临,便抱着司徒雅,来到藩王城的龙池。此池又称摩诃池,取前朝胡僧之语,意为藏龙。时逢腊月,夜阑人静,飘着薄冰的水面玄黑凝沉,倒真像是一条盘绕王府的黑龙。
池边雕着不少纹饰,最有趣的,是一只蹲在莲叶上的望月金蟾。韩寐从怀里取出枚镂纹繁复的金珠,掷进金蟾嘴里,那金蟾竟似活物般吞了下去,池边的石板霎时往两旁一退,露出井口般黑幽幽的一泓水。不知是何道理,这泓水吱吱消退,露出深入底部的石阶来。韩寐抱好司徒雅,拾阶而下,走了好几百步,掰下机括,打开一扇密封的石门,呈现在司徒雅面前的,竟是明晃晃的烛火,和瑰丽堂皇的长廊。
司徒雅望着璀璨夺目的廊壁,伸手摸了摸,好似一大块透明的寒冰,却是沉甸甸的水晶石,只怕厚到连内力也打不破。再往里走,就是堪比客栈天字号厢房的玄铁牢笼了。
韩寐带着他逐一欣赏,最后停留在最里间石门边的机括处:“哑娘就在其中,你自己进去看罢,本王在外头等你。”说罢,作势弯腰放他下来。
司徒雅却搂着韩寐后颈不放,道:“王爷不陪着我进去,我会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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