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晟蹙眉隐含怒意道:“诓我?怎么可能不恨!”
“王爷,属下自知是罪子,蒙王爷厚爱才得以苟全性命,属下怎么会恨?”
安晟听着子懿粗重的喘息声和那虔诚的话语,一时心绪杂乱道:“放我下来。”子懿疑惑道:“王爷?”
“将我铠甲卸掉。”
子懿并未动作,安晟继续道:“怎么,丢盔弃甲很可耻吗,大丈夫该审时度势。”子懿道是,尽力避开安晟的伤口利索的的替安晟卸掉了铠甲,道:“王爷,锦袍留着吧。”
安晟不吭声,子懿就当默认,将锦袍披回了安晟的身上。安晟眉略挑,难不成还怕冷着他了?安晟看着子懿脸色苍白脸上满是汗珠,不知是累出的热汗还是疼出的冷汗,或者两者都有,于是出声问道:“你可还行?”
子懿又是一愣,瞬间就明白了安晟的意思,努力平复气息压下胸口的疼痛道:“回王爷,属下从小就受伤习惯了,不必为属下费心。”
安晟眉毛一扬,什么叫习惯受伤了,伤痛是可以习惯的吗?转念一想,这是不是在控诉他的冷酷无情?是的,这些年,他何时有不受伤的时候,即使有时候并未责罚于他,却也总能看见他受到王妃王子们的刁难,他从不理会,更不会去管。就连刚才,他还打了他一棍。
“属下定会竭尽全力护送王爷回营的。”
“你为什么不逃走?”明明这就是个机会,逃了,就不会再受这些苦难了。
子懿极轻的叹了口气,血气瘀滞胸口让他很是难受,可声音仍旧坚定道:“属下此生只为赎罪……不可享荣华,不可图富贵,不可怨恨背叛,不可妄弃性命,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安晟沉默了,眼前这个低眉顺眼的少年又将他背了起来。
这寂静的山夜终是有了动静,子懿背着安晟立即闪身躲到了一粗树干背后,屏息看去,夜色中有十数将士般模样的人朝这走来。子懿暗道糟了,这雪地足迹清晰,很快便可寻至他们。子懿思忖着,他虽武功不差,可是王爷受伤不说,模糊的人影中几乎披挂着铠,看样子都是将领,他自己也并非有把握能全杀了对方,为今之计只有将他们引开了。
子懿轻轻将安晟放下,用手将树干后一块略为凸起石块上的积雪扫落,扶着安晟坐在了上面打算自己先去将人引开,不想竟有一黑影掠过身后,子懿大惊,顾不得多看执枪突刺,枪刃擦过来人脖子,穿入了树干中。来人见状赶紧低身,子懿抽枪灌力,斜劈而下。来人惊呼:“安子懿!”
子懿一听将枪急改方向,横手扫上了树干上,只听咔嚓一声树干裂了一半略微倾斜,树枝上的积雪被震得簌簌而下。
天色太暗,没有亮光,子懿试探性问道:“李将军?”
李斯瞿将一身雪拍去,呼了口气道:“你这速度,这招式,下了死手啊你!”说完还顺道摸了摸被擦出一条浅浅血痕的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嘘了口气,不是他灵敏估计也就穿喉归西了,想着想着就觉得这感觉就像劫后余生……
李斯瞿吹了声口哨,远处其余的将士便朝这移来。
此时安晟才开口问道:“我们折损了多少人马?”
李斯瞿单膝跪下,拱手回道:“禀王爷,末将估计损失了三千人。”大军探入的部分前军几乎都没能出来。
“在外不必行这些虚礼了。”三千……安晟脸色沉了下来,心里痛惜,随后又问道:“你们怎么也行山路?”
原来李斯瞿和其他将士见子懿已经带着王爷冲出了城外也不再缠斗,迅速撤退。好在敌军的目标几乎集中在安晟身上,大队人马都追安晟去了,李斯瞿等人才得以全身而退。在小道上又发现敌军便弃马徒步行山路。幸而他们并未受什么伤,脚程并不慢,在前方看到安晟的铠甲李斯瞿就言先行一步追了上来,还……差点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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