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仲似乎从他那隐隐透着些狰狞之色的表情里看出了些什么,站起身来,解开衣带,把自己早上才穿上身的上衣又都脱了下来,露出肌肉结实,却伤痕累累的上身。
王爷对于脸上和身上的伤疤,看法显然属于两个极端,默默地欣赏完了他健壮身体上散发着迷人坚韧气息的伤痕,这才闲闲地开口:“你干嘛呢?”
色诱本王,眼下也不是个时候啊。
石仲把衣服盖到他身上,漠然道:“您要是觉得无趣,就睡吧。”
青州王:“……”
青州王:“好吧。”
他闭上眼睛,脑袋里也昏昏沉沉的,似乎是有些睡意,但是听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又想着坐在床头没准儿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男人,心思便渐渐地跑偏了。
他这个人向来没什么节操,喜欢勾搭调戏阮孝白那样软糯可爱的小少年,也喜欢意淫孟骁阳那样高大俊朗的健硕青年,善于欣赏各式各样的美,从来就不缺乏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就比如说现在,虽然身处这样艰苦恶劣的环境里,而且身上还发着病,但是如果身边的这根臭木头不是那么面目可憎,那么稍微来一段裸男……啊呸!落难王爷和忠犬侍卫的大雨荒村天雷勾地火宝塔镇河妖之类的fēng_liú韵事,似乎也算是个不错的主意呢。
虽说眼下身处的地方环境是比较糟糕吧,但是也不失为一种情趣,王爷心想,他还发着烧,火热的身躯一定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哎呀呀,真是想想都有点小激动呢!
“王爷?”
正当王爷闭着眼睛全身心地投入了奇怪的自我意淫活动之中,石仲那毫无起伏的死板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王爷一动不动,只觉得这人实在可恶,就连自己脑子里随便想点有趣的事情也要来打搅,压根就不想理他,假装自己睡着了。
“王爷?”
王爷呼吸均匀,心跳平和,俨然是已经睡得沉了。
石仲看着他因为发热而微微泛红的脸颊,还有那干燥得有些脱皮的嘴唇,眼中神色复杂,末了,终是慢慢地站起身。
王爷额头上的湿布被慢慢地取下,男人脚步很轻,水流的声音过后,又几乎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
王爷默默地等待着,可下一秒盖在他额头上的,不是冰冷的湿布,却是一个温热的亲吻。
全然不同于那又臭又硬的脾气,男人的嘴唇,简直柔软得不像话。
三十八
石仲冒着雨又去村里抓鸡。这回抓的是只大公鸡,躲在某户人家屋檐下避雨,石仲一路追到厨房里,才好不容易抓住了它,于是就在那户厨房里一道收拾干净了,一路跑着把它拎回来。
他拎着鸡朝屋里看了一眼,王爷还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睡得很沉,放下心来,便去了厨房,照样将鸡就着白水放到砂锅里煮了。
听到他进屋的声音,王爷睁开了眼睛,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可石仲看见他醒了,却也只是动作一顿,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声:“您醒了。”
他走过来,拿掉王爷脑门儿上的布条,试了试王爷额上的温度。
“嗯,您觉得好些了吗?”
“大概吧……”王爷扭过头去。
石仲按部就班地拿走布条,拧过了水又给他盖回来,道:“鸡已经煮上了。”
“哦。”
王爷闭上了眼睛,心想,就这么个不解风情、又臭又硬的木头疙瘩,怎么就爱上我了呢?
——虽然石仲的表现是如此地淡漠平常,但是王爷对于他不可自拔无可救药地深深迷恋上了自己这回事,倒是一点都没有怀疑的。
因为石仲可是在他睡着之后偷偷地亲了他呀!醒着的时候,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有可能是假的,可是他睡着了,这人还要偷偷摸摸地亲一口,那就一定只能是出于求而不得的深深爱恋之心!
啧啧啧……王爷在心里啧啧连声,这臭木头,连偷亲都只敢亲额头,还真是……真是纯情得出乎意料啊……
不得不说,虽然讨厌这人的相貌和脾气,但是……如果是表面上疏离冷漠,实际上却暗怀爱意,却因为自身相貌丑陋、地位卑微——这一点与事实其实有着比较大的出入,但是王爷的内心就是这样设定的——自知配不上心上人,而不敢将一腔情意诉诸于口,只能默默地守护着心爱之人,将深情埋藏在心底,这样的男人,想想也挺有些让人心动的呢!
王爷心里越发地觉得感动,连带着石仲那又臭又硬的臭脾气,也好像是为了掩饰情意似的,突然就变得不那么讨厌了。
王爷心神荡漾地翻了个身,脑门儿上的布条便掉了下来。
石仲见王爷翻身时身上盖的衣服有些滑落,便伸手去给他拉了拉衣服,重新盖好,又捡起掉在床铺上的湿布条。
“您高温还没退,先仰躺着吧。”
王爷默默地又翻回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石仲淡定地给他把布条放了回去,替他把衣服重新掖好。
“我脚冷,”王爷说,“想泡脚。”
石仲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起身端着盆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端着盆回来,盆里冒着薄薄的白气,果然是盆热水。
王爷拿掉额头上的布条,艰难地坐起身,石仲把水盆放在床边,王爷脱了袜子,伸脚进去,不由浑身舒畅地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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