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焉见他带上了夏兴安,显然刚才一直等的就是这个人,不禁质疑道,“他能诊断你有了,我肾虚,你真觉得他有所谓的医术?”指着他救死扶伤么?
“若是用不了也能当个打手。”季慎瞅着夏兴安,闲闲说道。
正提笔写着药方的夏兴安忽然觉得脖颈处泛起丝丝缕缕凉意,打了个寒噤,伸手揉了揉鼻子,看向始终不发一语站在他身侧的陈赫,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称,“陈远呢?”
“去县衙门办点事。”陈赫将陈远的原话复述。
夏兴安没在意,继续埋头写药方。
季慎微微眯眼,不知何时乌云已遮住满月,光线顿敛,朗朗清辉立时变得灰蒙难辨。轻蹙了下眉头看向了单纯的夏兴安,“夏神医,听闻今夜在丰县郊外会有一场江湖人士的械斗,必然会有死伤,正是需要一名乐善好施,热血有为的大夫的时刻,若夏神医肯前去那是救人于水火,绝对会成为江湖上一桩美谈。”
“那还不快去!”夏兴安被调动了热血,一手拎起药箱子拽过季慎风风火火地朝着门口跑去。
“……”顾子焉默,真好骗。
十里郊外,脚步声惊起林中栖息的鸟儿,扑啦啦的声响回荡在寂静林中,空旷而诡异。夏兴安紧了紧衣裳,只觉得周边寒气逼人,略带不安地开口道,“怎么走了这么久都没看到半个人影?”
季慎抿唇,视线扫去,不远处三间连在一起的宅子,中间那座悬着一块黑体金字的匾额上头写着“义庄”两个大字,门前的两盏长明灯忽明忽灭地闪了闪,哪还有沈璃与傅安的踪影?
顾子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瞬时变了脸色,再看他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想到了一个可能,咬牙切齿道,“你早知道他们会被抓?”
“不然又怎么找线索?”季慎回以一个安抚的眼神,耐心解释道,“沈璃的功夫不弱,临行前我给足了药,应当能够撑到我们找到之前。”
顾子焉深深看了他一眼,掠过一抹复杂神色,却是不再开口。若说只为了那一千两,她根本不信,师叔不缺银子,那些骚包的服饰皆是出自他的笔下。剩下的……便只能是为了人了。
义庄年久失修,显得破旧不堪,,两扇木门在风中嘎吱嘎吱作响,摇摇欲坠。凄风微拂,带起几片枯叶在季慎的身周盘旋不休。
一道凌厉剑气划破长空,掠向夏兴安所在的方位。“公子小心!”一声疾呼,伴随着噗嗤一声如同水袋爆裂般的声音,银剑直直插入土中,地上溅开几缕墨绿色的粘液,一股子烧焦的味儿蔓延开来。
被长剑刺穿了的是一只黝黑虫子,像只蝎子似的尾端长了根尖刺,蓄势待发的姿势是冲着夏兴安而去。
“这什么恶心的玩意儿?”夏兴安被吓了一跳,揪着陈赫的衣服躲在其身后心有余悸地问道。
顾子焉蹙着眉,拿一旁的枝桠挑了挑虫子,看清虫子腹部的花纹后,沉吟道,“是西疆的蛊虫。”
看情形便知是这东西夜里袭人,让那些衙役丧命。悉悉索索的声响复又响起,顾子焉点了火折子,一扬手,火舌很快沿着地上的枯叶蔓延开去,夹杂着怪异的噼啪声。
夏兴安正看着自燃的虫子觉得惊奇,蓦地察觉身后一凉,回过头看却是空无一物,咽了咽口水,颤着扯住了陈赫的袖子惊惧道,“我怎么觉得这儿阴风阵阵,有……有……有鬼啊……”
话音落,地上的火势倏地熄灭,倏地陷入一片漆黑。突然,一声凄厉惨叫自庄子里传出,惊了鸟儿,窜高飞起,嗤啦啦的声响回荡在林间。木门被劲风乍然吹开,露出一排排列整齐的棺木,冥纸翻飞,令人止不住胆寒。
夏兴安当下拽过陈赫要跑路,却被一道愈发高亢的叫声惊住。
“啊啊啊……相公,好可怕好可怕。”季慎双手紧紧环住了顾子焉,一下把头埋在了她胸前,掩去眸中的精光,蹭了蹭,暗忖道:是不是该提醒师侄,有些束缚不利于身心健康?
“……”顾子焉身子一僵,眼眸倏地黯了下去,蓦地一踮脚,在他耳畔一字一顿道,“师叔,你硬了。”
季慎怔楞了一瞬,随即便恢复了自若神态,唇角勾起一抹蛊惑人心的浅笑,十分蛋腚地从腰间取出某物,黑眸染上一抹恶劣的戏谑道,“相公,这东西咯着你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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