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焉的身子一僵,攥紧了袖中藏着的十八摸,愈发加快了脚步。
一楼的大厅里,两个正啃着包子的不约而同被噎着了,抢着茶壶倒水喝。待顾子焉入了座,傅安才抚着胸口缓过来,颇有些奇怪地瞥了一眼随后到的师叔,开口道,“师叔你的眼神好□……”
“不是一直都这样?”怜荀来回瞅了几眼,再看季慎春风得意的模样自然知道是得手了,作为同党,颇有些愧疚啊。
傅安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开口解释道,“是比往日还要□。”
“是么?”季慎挑了挑眉,在顾子焉身侧入了座,绽出一抹妖孽笑,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顾子焉,惹得后者不自在地退了退,埋头啃包子。
傅安说不出这二人有哪里古怪,但就是不对劲儿,就多看了两眼,随后突然想起昨晚听到的动静,凑近了顾子焉低声道,“师姐,这客栈不能住了,大晚上老是有老鼠吱吱叫,还有猫儿□的声音,动静也太大了。”
“噗……”顾子焉猛地被呛着,喷了傅安一脸的包子屑,不停地咳嗽着。没记错的话,傅安的屋子在后院临近他们那间房……
季慎眯起眸子,唇角笑意愈发深厚,淡然道,“人在江湖走,就要适应江湖的环境,咳咳,你们迟早会习惯的。”
顾子焉眼疾手快拿起个包子立马堵住某朵好奇心泛滥的蘑菇,岔开话题道,“这外头怎么那么热闹,你们想好今儿个做什么没有?”
“唔唔唔。”傅安嘴里塞着包子,挣扎着开口道。
怜荀较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将桌子上的包子挪了位,免得被殃及。视线一转,落在外头又一次巡逻而过的士兵,叹了口气道,“听说昨儿个有艘画舫着了火,整个都烧成了灰烬,画舫上的是嵩山派的人,连骸骨都找不着了。现在全城戒备,哪里还能出去玩儿呢?一些名门正派的头头都收到了风声,是有预谋的暗杀,人人自危。”
季慎与顾子焉皆是神色一变,只是季慎迟疑了一瞬,想着是那二人之中谁下的手。在尚春园听到的零星字眼,追缉凶手怎么会到那儿?
“我去看看。”顾子焉沉不住气,提剑就要往外走,却被季慎一把拉住。
“照怜荀所说画舫都烧没了,你过去看也于事无补。依我对萧掌门的认识绝没那么容易就死了,目前能伤的了他的没几人,画舫被烧了,说不定人逃出来了呢。”祸害遗千年,季慎心底暗忖着那老家伙不会这么快就被折腾死了吧?
忽然一个衣衫褴褛的乞儿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客栈,小二高声嚷嚷着要赶人,却被他灵巧闪过径直到了顾子焉那桌前,抓起桌上的包子就啃了起来。
“哎,你这人……”傅安一下跳了起来,看着那一盘子包子都沾上了黑乎乎的爪印,炸了毛。
季慎倏地按住了傅安,细细打量着这人,眼中掠过一抹暗光。在小二上来赶人前出了声,“这位小兄弟只是饿了,就让他吃吧。”
“可是这……影响我们生意啊。”小二不满地嘀咕着,狠狠瞪了那乞儿一眼。
一屉热腾的包子从厨房端了出来,那乞儿忽的跳了起来,伸手夺过厨娘手中的笼屉冲着外头奔了出去,季慎随之动了身子,在小二的叫骂声中追了出去。
顾子焉一愣,察觉那人的身形有一丝眼熟,眼眸一黯,一道追了上去。
那乞儿身法灵活,七弯八拐入了巷子,尽是挑着没人的地儿跑着,没多久来到了一处荒废的庙宇。蓦地停下了脚步,把手里的包子递给了从里面跑出来的人,转身对上季慎顾子焉二人。
一抹脸上的污灰,露出元一沉稳的脸孔,抱拳道,“出于无奈只能用这法子引你们来,如今外界都当我们成了死人,我们也想借此机会暗中调查找出那日纵火之人,还望两位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顾子焉扫了一眼同样灰头土脸的几人,闪过一抹诧异,呐呐问道,“怎么……还少了几个?”
正蜷缩在角落啃包子的一人突然哭了起来,呜咽着,“师兄……师父……呜呜……”
元一面上染上一抹悲痛之色,咬了咬牙,艰难地开口道,“昨天入了夜,我们几个晕了船,就到底舱去休息了,却听到上头传来一阵打斗声,待我们出去看时,师父正与人搏斗,几位师兄弟身上也受了伤,怎奈对方人多,且蒙着面不知道来路,最后师父为保我们几个打翻了烛火,浇了酒,截断了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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