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离别
京城之中,北静王携侧妃林氏回姑苏祭祖这件事,除了私下里有人笑话一声“深情”,似乎上并没有掀起多少波澜。尽管水溶曾经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一言一行都能逃不过京城世家大族的视线。但,今非昔比,北王府早已失宠,在京城这个权贵遍地的地方,一个没落的异姓王府,似乎并不值得花费多少精力。毕竟朝堂之上,自然时刻都有人准备着取而代之。
但这些对于事态漠不关心的世家大族里,并不包括忠顺王府。
忠顺王府,书房之中,司徒钊靠在椅子上,一手拿着书信,一手轻轻敲着桌面。
信上详细记录了水溶离开京城之后的各种动向,只有一些风花雪月,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不管是在金陵还是扬州,都只做了简单的修整,并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到了姑苏。从目前的消息来看,他好像真的只是单纯的陪着那林氏回乡祭祖。
可司徒钊总觉得心下难安,以他对水溶的了解,这次南下,绝不会仅仅只是祭祖这么简单。
两人交手多年,水溶并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不说有没有外嫁女回家祭祖的先例,就算是有,区区一个侧妃,再受宠,又哪里值得他千里迢迢的陪着回乡祭祖,派个管家走一趟已是重视。
司徒钊揉了揉太阳穴,微微眯着眼睛,细细思索。今年江南一切顺利,秋闱还没有开始,之前的布置早已转到了暗处,即使失手,也动摇不了忠顺王府的根基,此时南下,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如果不是新仇,那就只能是旧恨。可皇帝之前的行动已经打草惊蛇,舅舅已经全身而退,若没有确切的证据,再次贸然出手,也不过是徒劳一场。已水溶的性子,并不会打这种无准备的仗,除非他有了十足的把握,能够对忠顺王府一击致命。
司徒钊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将当年的事情又细细回顾了一遍。
金陵当年一直在外祖家的掌控之中,水轩有命拿到证据,却没命送出去。那些账册,几经辗转,却落到了林海手里。
年轻的时候,他与林海也曾有过几面之缘,一个标准的儒家孔孟子弟,有着文人普遍的傲骨,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那更是被刻到了骨子里。
况林家本家早已凋零,林海一脉,余下的也只有个未成年的女儿,还一直养在京中,在江南那片地界,林海一介孤臣,可以说是了无牵挂,无所畏惧。如果不是荣国府早已入局,林海当年必然会拼个鱼死网破。
按他的想法,自然是林海交出账册,由舅舅亲自毁掉,可惜天不遂人愿,林海自行烧了那些证据作为诚意。还不等他追究,林海就死了,而他当年究竟有没有烧了那些账册,也成了一桩疑案,没人能说得清。扬州城后来的那一场大火,更是烧掉了所有的蛛丝马迹,让一切变得迷雾重重。
司徒钊忍不住嗤笑一声,什么文人风骨,说白了就是迂腐。鞠躬尽瘁一场,到头来,换来的也不过是家破人亡,死后连个烧香的人都没有。龙椅上的那位,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指着那点恩情荫庇子孙,更是妄想。除掉水轩,确实是他下的手,可那一位,又何尝不是存了借刀杀人的想法?
林海死后,丧事由荣国府全权负责,林家的一切自然也都进了荣国府。
据他所知,林海任巡盐御史之后,为了不引起皇帝的猜疑,与当年的同窗基本上断了联系,而他的母族也早已凋落。如果那些证据被他留了下来,也应该是到了荣国府手里。毕竟除了这仅剩的一个妻族,林海早已无人可信,无人可托,这也是他这么些年对着荣国府处处忍让的主要原因。
可现在看来,事情并不那么简单。荣国府那一大家子,向来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墙头草。如果有了这么大的把柄在他们手上,就算不向皇帝卖好,也早就应该贴上来了,可这么些年过去,一直风平浪静。
这几年,他也曾多次派人暗中查访,却一直一无所获。当年的一切,似乎都随着林海的死而灰飞烟灭了。可如果林海真的毁了账册,那水溶南行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到底是哪里被他给忽略了?
事情似乎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对了,还有一个人,他的女儿,司徒钊一拍脑袋,站了起来,现在看来,倒是他小看了那个小姑娘。
所谓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林海死了,从后续结果来看,获利最大的并不是他跟甄家,而是荣国府贾家。不仅顺利从私盐事件中脱身,还成功的接手了林家的万贯家产。那件事如果曝出来,对贾家来说,也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况且,林海的死,与贾家也是脱不开干系的,他又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贾家。
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从小养在深闺大院之中,更是林海仅剩的血脉,他怎么也没想到,林海会将那般致命的东西交给她。
不过也是,一个孤女,无父无兄,孑然一身,竟然能让水溶放弃定安侯府的嫡女,亲自求亲,从一个贾家的备选儿媳,一跃成为王府宠妃,这就不是普通人所能做到的。
“王爷,大少爷求见。”多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叫他滚进来。”司徒钊压下脑中纷乱的思绪,顺手将手中的书信放进抽屉里。
行礼问安之后,司徒瑾跪在地上没有起身,轻声道“父王,我准备南下去扬州。”
司徒钊看着跪在地上的司徒瑾,微微眯了眯眼,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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