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状,少不得开口询问。秦氏遂将之前赖瑾如何与焦大撞面,焦大如何信口胡言,赖瑾如何应对得宜,焦大又如何恼羞成怒破口大骂等事三言两语的代过。凤姐儿一听,不由得柳眉倒竖,疾声说道:“依我说,这样的人就该撵到庄子上完事。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岂可收留这样眼里没人的奴才,传出去岂不叫众亲友笑话?你也是太过和软一些,方才叫这起子奴才爬到你的头上去了。”
尤氏叹息一声,开口解释道:“这焦大同别个奴才不同,你也是知道的。那可是自小儿跟在老祖宗身边,战场上救过老主子的性命,将老主子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大功臣。如今也不过是仗着这点子功劳情分闹一闹罢了。就是不看他,还得看着老祖宗,大爷都不肯认真为难的,我又何必多事。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他这个人,也就完了。”
凤姐儿闻言,悻悻说道:“那也太不顾体面了一些。我们家上就断然没有这样的人。”
尤氏闻言,笑着奉承道:“如今谁不知道你们府上家教甚好,出了那圣上跟前一等一的得意人。竟叫你们也沾了光儿去。我们这边眼馋肚饱的还来不及,你又说出这些话来馋我。”
凤姐儿心思通透,知道尤氏说的是赖家一事,不免开口笑道:“难道只我们家面上有光儿,你们这边不也有个进士老爹的总管大人?”
尤氏抿嘴一笑,众人各自揭过不提。
一时间吃罢晚饭,因天黑了,尤氏少不得吩咐人先将秦钟送回去。这厢贾宝玉还不忘拽着秦钟的手嘱咐道:“回去别忘了同尊翁商量,来我们这敝塾中念书的事。你只说我们塾上的先生都是学识渊博的举人,间或也有进士老爷来指点书课。且我们彼此相伴,更为有益。想必尊翁不会不同意的。”
这厢秦钟娇娇怯怯的点头应了。又同宝玉说了好些依依不舍离别之语,方才随着送人的媳妇们恋恋去了。
半日,媳妇们进来回话,尤氏不免问起是谁送了秦钟家去。闻听是派了焦大这个又醉酒的老人,不免气急说道:“合家上下这么多人,派谁去不成,怎么又招惹他。”
王熙凤见状,也不知该劝什么,只得开口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带着他们也该回去了。再晚了,恐老太太挂念。”
尤氏见状,立刻起身相送。至前头大厅,只见灯烛辉煌,众人肃立。那焦大依旧趁着酒性骂骂咧咧的。贾蓉这边送奶奶姑娘们的车出去,听见那焦大说的越发不像,恐污了姑娘们的耳朵,少不得上前喝骂一番。岂料那焦大自恃功劳,反而骂的越发难听。
凤姐儿在车上听得不耐烦,掀帘子喝道:“还不快快打发了这个没王法的东西。留着做什么。叫亲友见了,还不知怎么笑话呢!架他去马房,用马粪堵他的嘴,看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赖升因先前之事早就记恨在心,闻听凤姐儿如此吩咐,立刻应是。这厢赖瑾见了,只觉这样举动太过阴损,于名声有碍。只好下车过来劝道:“琏二奶奶何等尊贵之人,又何必同他置气。免得下人见了暗地议论说主子苛待侮辱有功之奴。不说奴才轻狂,反而说主子们刻薄寡恩,反倒不美。”
凤姐儿深吸了一口气,转口说道:“既如此,也该压下去重打五十大板。要不然还以为咱们这样的人家连规矩体统都没有。”
赖升闻言,有些惋惜的看了赖瑾一眼,却也知道赖瑾的心思。少不得将人拖去马房,吩咐重重责打五十大板不提。
凤姐儿带着众位姑娘们回府,自然先去荣庆堂见了老太太。因知道老太太向来喜欢热闹,少不得将在宁府的事儿一一说给老太太解闷儿,只隐去焦大一则。贾母听了一会子,便道:“时候都不早了,你们也各自散了,多歇歇罢。”
众人闻言,各自归房休息不提。
至晚间归家,赖升并媳妇正在厅上同赖嬷嬷学惩治焦大之事。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赖尚荣甚至直接同赖瑾吩咐道:“东府那边儿不比宁府,向来都乱,今后你少去那边为是。”
赖瑾少不得点头应了。众人又闲话几句,各自睡了。
转眼便到了腊月二十九。各色齐备,各府上都换了门神、联对,也都新油了桃符,焕然一新。朝廷上也都封笔休假不提。赖尚荣这厢早得了圣上的意思,明年开春便外调江南任知州盐运司副使,乃从五品官职,月俸十四担。
从正七品翰林院编修到从五品知州盐运司副使,属于连升sān_jí的火箭式升官法。不过鉴于赖尚荣之前的护驾之功,倒是并没惹人非议。
赖尚荣这厢是又得意又惋惜,得意于自己年少高位,平步青云,失意于自己不能亲眼看着赖瑾下场。并因为圣上密旨身兼重任之缘故,赖尚荣此番前去扬州上任,也不敢携家带口。因此除了嫡妻孙氏因各种原因不得不带之外,赖瑾、赖瑜两个子嗣俱都放在京中由赖嬷嬷教养。
赖尚荣避免赖瑾心中胡想,甚至挑了个时间特地同赖瑾说道:“此番前去扬州,有不得不做之重任。事关重大,只怕你们跟着我会牵扯精力,反倒不美。只是父亲此去扬州,并不是不再管你。你在京中要继续勤学苦读,尽早取得功名,万万不可懈怠贪玩。”
顿了顿,赖尚荣充满希翼的说道:“希望我再次回京叙职的时候,能看到你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赖瑾闻言,颔首应道:“父亲放心,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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