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少数几次生病被人照顾的机会,还是跟在叶莹身边的时候,自从他搬离小单间,生病就始终是一个人。
被人照顾的滋味,被他抛在记忆深处,早就忘了。
覃溱的手掌温度比叶澜的体温稍低,凉凉地贴着额头,被汗液粘注,像是黏在了皮肤上。
叶澜心里一动:“你……”
这时,数字温度计时间到了,“滴滴滴滴滴滴”响了起来。
覃溱把手从他额头上拿开,取出温度计,看了眼度数:“嗯,有点低烧,看来主要症状还是感冒。”
“嗯,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叶澜按着额头,哀怨地盯着温度计,恹恹地说,“抱歉,晚饭吃不成了,你早点去别的地方吃吧,不用管我。”
“不急。”覃溱说着,起身返回卧室。过了几分钟,他手里拿着两盒药出来,抠出几片递给叶澜,又倒了杯水。
“这是……要我喝?”叶澜拿着药片,犹豫起来。
覃溱皱眉:“好歹我也是个有医师资格证的正规医生,你在犹豫什么?”
叶澜顿了顿,小声道:“……泌尿科的。”
覃溱的脸色堪称精彩,他盯着叶澜,气极反笑:“泌尿科的怎么了?泌尿科就不是医生了?我本硕连读七年,还治不好你小感冒?”
叶澜被他气势所摄,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
顶不住压力,叶澜还是把药喝了。
覃溱拿过空杯子放好,把衬衫袖口折到手肘,对着厨房的方向确认道:“可以借用你的厨房吗?”
“可、可以啊!没问题,”叶澜不知道他想干嘛,“你随便用。”
覃溱走进厨房,没一会儿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叮叮咣咣的声音。叶澜听得心惊肉跳,又不敢去厨房查看。
他安慰自己,只要男神不走,就算把厨房炸了也没事儿。
听得久了,那杂音像是催眠曲,药效上来,叶澜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这一睡是被饿醒的,他一整天没有进食,最初身体难受不觉得,一觉醒来好了很多,肚皮也很有精神地抗议起来。
他一动,坐在床边的覃溱立刻走过来,低头查看了他的脸色,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烧应该退了,感冒养两天,应该就能好。”
“唔,谢谢。”肚皮不合时宜地咕咕作响,叶澜不好意思地往被窝里缩了缩,“你快回去吧,很晚了。”
覃溱拿开手,站了起来:“你想吃东西吗?我煮了粥。”
叶澜咽了咽口水,饥饿压倒了羞涩:“好、好啊。”
覃溱进厨房盛了一碗粥放在桌子上,帮叶澜调整好姿势,让他半靠在床头,这才又端起那碗粥。
叶澜伸手要接过来:“我、我自己来吧。”
覃溱避开了他的手,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我晾了一会儿,应该不烫了。”
叶澜红着脸张开嘴,乖顺地喝了下去。
清淡的瘦肉粥,加了细细的肉丝和切碎的菜叶,放了一点点盐,不咸,也不至于没滋没味。
坦白来说,这碗粥的口感算不得丰富,甚至连叶澜平日里自己做的也远远不及。肉丝没有事先腌过入味,粥面上也没有撒上葱花。叶澜一口一口吃着,温热的食物把抗议的胃部一点点抚慰妥帖。
一碗粥吃完,他砸吧了两下嘴巴,觉得这是人生吃过的,除了儿时的肉夹馍以外最美味的食物。
覃溱抽了张纸巾给他擦擦嘴角,把空碗和勺子拿去厨房洗了。
叶澜的目光追随着他的动作,心底无端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感。
水声停止,覃溱从厨房走出,把袖口放下来,拿起椅子上的外套。
焦躁感在体内横冲直撞,叶澜难耐地动了动,忍不住问:“你要走了吗?”
覃溱看他一眼,走到门口拉开防盗门,他说:“下次记得给我开门。”
“嗯……”叶澜答应着,用被子把自己埋起来。生病忘记约会什么的,真是太糗了。
焦躁感不停地咆哮,催促他开口挽留。说话啊!快留住他!让他留下来陪你!
叶澜把被角攥得死紧,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眼睁睁看着覃溱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唔,猜猜男神走了没?
☆、想太多
叶澜满心失落,蜷缩在床上,心里一阵阵抽痛。
他一直以为自己无所畏惧,为了真爱,刀山火海也不怕。到头来,在最关键的时刻,他还是退缩了。
不管焦躁感如何煎熬,总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提醒他,你没资格挽留。
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男神喜欢,也许对方只是想尝试一阵子,等厌倦了他的无趣,自然会分开。他试图劝说自己,男神和闵温韦是不一样的。可他们的爱情观何其相似,叶澜得不到踏实的答案。
他摸摸心口,想起自己曾经对樊越说过的话:你知道吗?有些人感情受挫,只是心上多了一个坑而已,日积月累总会填平,而我心里有个无底洞,我一直在填啊填,却怎么也填不满,所以我总是觉得很空虚。
无底洞始终在那儿,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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