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没有马上答话,过了会儿才淡淡道:“咱们兄弟俩也有些日子没有好好说过话,你回去左右也是无事,陪朕坐一坐。”
燕承锦一听就知道方才那什么贡物果然是子虚乌有,皇兄还讲什么许久没有好好说过话,这完全是比外番贡物更子虚乌有。他兄弟两人向来无所不谈,不说他这些日子殷勤里往来宫中,就说今天早上圣驾到他府上闲坐了一上午,把他拉进宫里来又消费了一下午,这其中有的是说话的时间。
但现在皇帝面不改色地睁着眼睛说瞎话,连表面功夫也懒得做了,燕承锦却还不能直言道破,只好依着皇帝,顺从地到离此不远的偏殿去‘坐坐’。他隐隐约约的觉得皇兄似是有些一触即发的恼意,一个不好便要爆发出来,却又实在不知道不知道他这份怒气从何而来。能做的便只有打定主意谨言慎行的应付着。
皇帝确实是气恼得很,转眼间瞧见燕承锦小心翼翼地暗中打量自己脸色,更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转念又一想林景生到陆府做帐房至今也不过两月不到的时间,燕承锦身份又特殊,这两人便是每日都能见上面,却也不见得能多隐晦的见面。纵然那人花言巧言哄得桃桃动了心,这么短的时间,总不见得能有多深的情谊。搁着晾着过上一段时间,想来就慢慢淡了,那人的底细,也要些时日却仔仔细细地查上一查。毕竟是自家手足,倒也不必伤了情面,落个适得其反却是不美。
想到此处,倒是压下了心中不快,只是一时之间也没有多少话好说。两人在厅中闲坐,茶水喝过了两巡,话却没有说上几句。
燕承锦心中纳闷,又直觉地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于是皇帝不开口,他更是装聋作哑再不多话。
今天皇上突然到他府上,让他和林景生都颇为措手不及,皇帝还留在他府上用了午膳,可谓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即使这样他还是见缝插针地偷偷给林景生递了话,让他留在府上稍候,等圣驾回宫之后再商议——可谁也没有想到皇帝把他带进宫里这一耽搁就到了现在。
想来林景生心思玲珑,知道他随皇上进宫,久候不见他回去自会作出应对变通,现在大约不会还留在他府上干等。可心里虽然明白,不知怎地他还是想着回去,要是林景生还留在府上那就更好,其实见面了也未必有什么话可说,但燕承锦莫名地就是想见上一面,就跟小孩子馋糖似的,知道不能当饭吃,可架不住心痒痒……
眼看月上柳梢,燕承锦便寻思着要脱身:“皇兄若无他事,臣弟这就回去了,等过两日再来给太后请安……”
皇上本来面无表情地低头抿茶,听到这里眼神猛然就凌厉起来,也不等燕承锦把话说完,飞快地道:“既然天色不早,你今晚就在宫中住一晚吧,不必回去了。”
燕承锦轻轻‘啊’了一声,讪讪地笑:“此时才不过亥时初刻,也不算太晚吧……”见皇帝木着脸不接他这话,燕承锦犹是不死心,小心看了看他,又接着道:“皇兄事务繁忙,事事俱需要殚精竭虑,我这儿没什么事,也不该打扰,还是回家去的好……”
皇帝突地就怒了,拨高了声音道:“你在宫中住了二十来年,这里难道不是你的家?你还要回什么家?不过留你住一晚,也要推三阻四的。你在惦记着什么!”
燕承锦一窒,张了张嘴发现还真辩驳不得。他不知皇兄为何动怒,但见他在气头上,也就地默默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皇帝见他脸色微黯,也有些不忍心,放缓了口气淡淡道:“你既然知道近来事多,留下来也好看看能帮朕什么忙。”顿了顿道:“你安心住着,明日等太子散了学,朕让他带着二皇子来看你。”
他这样说了,燕承锦也不好再推。他从前住的馆阁日日有宫人洒扫照料,一应物事与从前无异。要住进去也不必再费什么事,就连宫人也是从前服侍过他的那一批,另有几个新来的,也是太后身后挑过的精细人。
弱承锦也不用他们服侍,就连杜仲冬青等都放在外院,只留了一个天麻在身边。他想不明白皇兄此举何意,见天麻亦是一付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出的模样,显然是个不能商量着拿出主意来的。更觉得心烦意乱,难免东想西想,这一整夜忐忑辗转,也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皇上倒是神色如常了,御案上照样有处理不完的政务,皇帝也不同燕承锦客气,如从前一般分配了事情指使着他做。也依言让燕凌燕枳两人下午过来说话。那两孩子都十分高兴,围着他叽叽喳喳,任人有再多的忧虑也淡去了几分。
然后太后知道他在宫中,又把他和两个孙儿也一道叫了过去说话,这么下来便到了傍晚时分,便又留他吃了晚饭。
燕承锦试探着又提了提想要出宫的意思,被皇帝与差事还没办完给挡了回去。太后不知就里,只是舍不得他,也在一旁出言挽留。太后开了声,燕承锦纵是满心不情愿也别无他法。
小太子倒是欢喜不尽,悄悄拉住燕承锦衣角,背着其他人道:“皇叔,我夜里过来和你睡,你给我讲故事。嬷嬷们的故事都软绵绵的不好听,我要听妖怪的故事。”
燕凌虽然怕他父皇,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的性子一向是个有主见又胆大妄为的,天黑后当真抱着个枕头径自跑过来,也不理别人要他慢些的呼声,他的两名内侍追在后面,皆是满脸苦色,想来也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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