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不小的中院里依旧空空荡荡,除了新多出来的晾衣杆,其他的什么都没了。
杨中元见偏屋开着门,忙喊一声:“陈叔,我来了,这家里啊,还真是干净。”
听了他的声音,人牙陈忙从屋里出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正羞涩地躲在人牙陈身后偷偷看着他们。
“哎呀,你来的可早,外面我昨天就拾掇好了,今天领着我儿子来帮你们收拾里屋。可算这屋里家具齐全,你快进来瞅瞅,看看满意不满意。”
人牙陈一张嘴快极了,还没等杨中元应话,又忙补上一句:“这位就是你爹吧?看你们爷俩长得可真是个顶个的好,真叫人羡慕哟。”
杨中元扶着父亲进了往偏屋走,边走边说:“陈叔你这手脚忒麻利了,外面干净得让我都认不出来了。您还给架上了衣杆,要是我可想不到这样细心。”
人牙陈拉着儿子往边上让了让,杨中元扶着父亲侧着身体走进偏屋。
北边这些铺子,大多都是小生意人来租住,屋子并不算很精致,但好在并不狭窄。里面一张架子床已经被人牙陈铺好了铺盖被面,门边的桌椅也都擦拭干净,整个屋子看起来亮堂堂的,十分敞亮。
屋里的窗户很大,上面多了一个纱帘,就着阳光,杨中元能清晰看到屋里的墙都被重新擦了一遍,即使天热,还能看到一条条水印子。
人牙陈见父子二人脸上都透着满意之色,忙笑道:“咱们这里夏天热,所以我自作主张加了个纱帘,待会儿等我们擦完地,便把架子床上的蚊帐也挂上,这屋子前后都有窗,你们夜里开窗睡,舒服得很。”
听了他的话,杨中元更是高兴,忙冲他拱拱手:“多谢陈叔,要不是您,我们父子俩还不知道得忙活多久才能住上呢。”
人牙陈笑笑,没讲话。这二两银子扫洗的活计,就算是大户人家也寻遍不得,更何况在城北这一片。既然杨中元信任他,多给了这些工钱,那少不得就要多出力气了。
“小杨,这家原本厕所就很干净,待会儿我跟我家大小子再给你们用热水洗过,便能干干净净的了。院子里的水井长时间没用过,我给你换了绳子和木桶,使起来方便着呢。”
杨中元先让爹爹在床上坐着休息,自己跟着人牙陈满屋子打量。
这家的厕所建在正房左后边,盖得还挺仔细,有盖有门的,比许多农户人家强上许多。丹洛是洛郡郡都,百年前建城时便已经挖好了地下道,后来做的房子大多依着下水道而建,看起来干净而整洁。这也是杨中元当初选了这边暂时落户的原因。
他已经习惯了宫中的一切,如果让他再去脏脏乱乱的地方,他自己都不能适应,更何况他爹了。
中院除了靠着晾衣杆的一口水井,便是偏房一侧的灶台。这家人的灶台建的就没那么周正了,只用木板搭了棚子,里面用泥巴垒了灶台,旁边放着一口半人多高的水缸,水缸边上是个破破烂烂的案台,案台下面则放了一个简单的小铁炉。
这倒是个好东西,除了案台不能要了,铁炉却可以派上大用场。
“陈叔,我想在前面南侧靠窗的地方垒一个灶台,简单的土灶就行了,这个您认识人不?”杨中元在厨房里挑挑拣拣,想着找些有用的东西出来。
人牙陈常年就是跑房子生意的,找个垒灶台的人还不简单,听了这话忙道:“这个好办,我认识人,明个我就叫他来,连灶带锅一两银子。砖料他自己会带好,锅都是上好的铁锅,我再让他送个盖给你,一天就能垒好。”
杨中元也不跟他含糊,直接掏了一两银子给他:“那好,陈叔办事我放心得很,陈叔,我爹身体不好,先让他在屋里歇着,我出去买些东西,你跟弟弟忙你们的吧。”
说起来,他刚才转了那么一圈,才想到自己铺子里好多东西都没买,于是又去了一趟那家杂货铺子,买了最便宜的大碗橱一个,案台两个,又买了一些盘碗餐具,扯了两块素面花布,这才心满意足回了铺子。
周泉旭身体实在不好,杨中元一时半会也不能马上离开丹洛,所以这间铺子即使只经营三五个月,也得好好挣些银钱出来,哪怕只能负担他们父子的吃穿用度,也便值了。
他回去的时候,已经是金乌高悬,刚走到铺子门口,便看到程维哲正站在铺子里面上下打量。
杨中元悄悄走过去,突然使劲拍了一下程维哲的肩膀:“看什么呢?”
程维哲似乎一点都没被他吓到,只是笑着回头问他:“你要卖吃的?做哪个菜系?”
杨中元“噗”得笑出声来,答曰:“还哪个菜系,你觉得在雪塔巷能开的起来吗?我就是卖点寻常人家的吃食罢了,等以后……”
他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地在程维哲带笑的目光下,差点把以后的准备也一块讲出来。所幸他还留着几分清醒,最终只把那话含糊在嘴里,没叫程维哲听个清楚。
“好了,我先去接了我爹来,今天非要狠狠蹭小程老板一顿。”
杨中元说完,逃也似地回了后院。他身后程维哲静静站在原地,眼睛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径自思量着什么。
杨中元从来都没有发现,在阔别十几年以后归家,他的行为跟他描述的那段过去一点贴合的地方都无。
就算懂得人情世故可以是因为他已经长大成人,但是会掌勺做饭,却根本无从解释。
他说自己在清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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