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婆子便扯着薛孟庭向村子里走:“我托大叫你一声年轻人,你便跟我走吧,陈氏便住在最东边的茅草屋里。她这些年,苦啊。”这最后一句不伦不类,薛孟庭却懂了。
方才村头婆子和七姑子嘀咕的几句话,八大姨几个听不清,薛孟庭却是听得一清二楚。那婆子如此说道:“我看这个年轻人便是那负心汉,如今良心发现寻来了,我们可不能做恶人,坏了人家的姻缘!”
薛孟庭实在想把实情告诉他们:要不是为了活命,在下巴不得离那个煞星越远越好!
☆、第二章 陈念
村头婆子引薛孟庭往陈氏母子住处去的路上屡屡暗示薛孟庭,既然如今已经寻来,便应费心补偿这对孤苦多年的母子俩,若是陈氏有一两处怨怼之语,也是人之常情,万万不可因此与陈氏母子生了嫌隙。
薛孟庭保持一张面瘫脸接下了村头婆子自以为隐晦的目光:其中有不解、有叹息、有欣慰。他觉得自己身上大概已经被村头婆子盖上了一个抢眼的大章,上书三个大字:负心汉。
他心中郁闷,面上却只作不知,听凭村头婆子苦心劝诫,一路无言地到了阿婆说的茅草屋前。
这座茅草屋由土墙围成,看得出屋顶被人反复修过。但修屋顶的人显然技术不过关,薛孟庭站在这都能看见屋顶几处漏出的缝隙。薛孟庭在心中估算了一下,这座茅草屋的高度大约不到两米,若是薛孟庭走进屋里去,大约一抬手便能碰到屋顶。薛孟庭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简陋的房屋。
茅草屋门口一尺有余之处,有一个孩童正高高举起沉重的板斧砍柴,想来便是主角陈念了。薛孟庭想起原著中陈念首次出场时是九岁,但眼前这个瘦弱的孩童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身形。他对原著中神挡杀神魔挡杀魔的煞星印象太深,以至于如今看到这个单薄可怜的幼童时竟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站在原地忘了上前。
村头婆子心中暗叹,此人倒还有些良心,如今见着亲子孤苦伶仃,怕是心中悔恨不敢上前相认。但父子之间那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关系,又如何能不认呢?阿婆自当是要做这个中间人的。
陈念把面前立着的柴劈开,抹了把汗抬起头瞧一瞧来人。待看到是村头婆子时,忙站起来道:“阿婆有事?我去给您倒杯水。”
真是个懂礼的孩子。村头婆子满心怜惜,拉着愣神的薛孟庭往前走到陈念面前,慈爱道:“阿婆就不进去坐啦,你看看他是谁?”
陈念抬起头用明亮的大眼睛看向薛孟庭,眼睛里还满是孩童特有的天真。他认真地看了薛孟庭半晌,摇头疑惑道:“阿婆,我不认识这个人。”
村头婆子叹了口气,指着薛孟庭道:“乖孩子,你的苦日子熬到头啦。他就是你多年未见的父……”
薛孟庭连忙清咳一声:“阿婆,我想和陈念母子单独说些话。”
村头婆子一愣,看了看没什么表情的薛孟庭又看了看满面疑惑的陈念,最终只道:“也好,那阿婆就走了,你们……好好聊聊,好好聊聊。”
薛孟庭心中一松,等村头婆子走了在陈念面前蹲下身来,努力扯出一张和蔼的笑脸:“你叫陈念,是个好名字。”
他不笑还好,这一笑却让陈念皱起了小小的眉毛,眼中浮现出戒备之色。他后退几步,将板斧握在手心:“你是谁?想做什么?”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若是一个大人如此,别人定会觉得此人不知进退,但一个仅仅九岁的孩童如此说话,只叫人更加怜惜。他这样缺乏安全感,可以想见受过多少苦处。
幼年的陈念到底未曾经过真正的风雨,心中所想便表现在脸上,不若日后成年之时的心机深沉。但这样喜怒形于色的陈念却让薛孟庭觉得心里有了底。不怕他戒备,就怕他不戒备,这样直接的性子他最喜欢,不用费劲去猜对面人的面具之下藏着怎样的心思。
现在不信哥不要紧,哥有的是时间感化你这个小魔头。
想到这里,薛孟庭嘴角的弧度拉得大了些:“我叫薛孟庭,是你母亲的故友,来这里看看你们母子。小念,带我进去看看你母亲可好?”
陈念狐疑地上下打量薛孟庭,屋内传出一个妇人低低的声音:“念儿,快请客人进屋坐,莫要失了礼数。”
陈念忙应声“是”,随即放下板斧,板着一张小脸对薛孟庭道:“你跟我进来,别叫我小念,我有名字。”
小小少年一板一眼不愿意让薛孟庭套近乎,薛孟庭挑了挑眉,跟在陈念身后往里走。陈念却回头又说了一句:“还有,别笑了,我娘生病了,受不起惊吓。”
受不起惊吓?惊吓?
薛孟庭僵了僵,垮下嘴角。虽然在对着镜子照了整整一天后,他终于接收了自己变成面瘫这个事实。但现在被陈念这么实诚地说出来,他还是觉得一口老血梗在了胸口。面瘫也是有尊严的!
薛孟庭原以为母子俩住这么一间小茅屋,在做母亲的常年卧床之下,屋子里一定整洁不到哪里去。但出乎意料的是,小茅屋里干净明亮,几样简陋的家具摆得整整齐齐,粗糙的小桌子上不说纤尘不染,也是绝无半点污渍的,而两张矮椅便相对摆在小桌子边上,和桌沿成平行的直线。不用说,这些自然是陈念做的。
薛孟庭想到自己乱得跟狗窝似的大学寝室,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但他转念一想,现在自己有灵力在身,凌空门里的竹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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