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云深开门进来的时候姬辞还没有睡着,或许是因为流了太多的血,他的四肢略微僵硬,所以有些难以入睡。但是他闭着眼睛没有睁开,很小心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在睡觉。按照这几天的规律来说,自己只要一醒过来,云深就会马上离开。
不过姬辞也知道,自己昏睡的时候云深肯定在身边守着的,因为萦绕在附近的都是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所以姬辞有时候会希望自己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睡觉,这样深深就可以一直在自己旁边了。但是昏睡久了深深又要担心,于是姬辞矛盾了。
不过,现在深深应该已经不生气吧?姬辞想着很想笑出来,但是想起自己还在装睡,于是赶紧忍住。
云深站在姬辞的床边,看着他苍白消瘦的脸,觉得像是有一把尖刀生生地刺进自己的心脏,疼的已经快要失去了知觉。
其实现在仔细的想想,不是应该早就发现迟迟的不对劲了吗?他在自己面前隐瞒的能力从来都没有提高过。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想要隐瞒自己什么,没多久就很轻易地被发现了,或是他直接告诉了自己。
因为过于亲近,习惯,无防备,所以面对着自己,他总是显得有些笨拙。
以前非常讨厌喝的蜂蜜水现在可以面不改色地喝下去,端着热水的时候总是有些犹豫,会很注意是否有热气冒出来,洗澡的时候也不再用手去触摸热水感觉温度了。
原来,愿意喝蜂蜜水了是因为已经尝不到味道了,看有没有热气冒出来是在判断水是否烫不烫,不再用手去试水温是因为根本就感觉不到水温……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到底是在担心什么,我就那么的不能信任吗?也对,就算你告诉我了,我也没有办法帮你,没有办法让你恢复……
云深站在床边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嵌进肉里,像是要刺破皮肤溢出血液才能缓解心中的疼痛。
一时间,失望,难过,无力与自责像是风暴一般向他袭来。他陷在黑色的漩涡里,不断的沉浮。一向温暖的翡翠色眼睛也失去了温度,像是熄灭了的日光。
闭着眼睛的姬辞有些挣扎,他感觉到云深极为复杂的心绪,像是即将要爆发出来了一般。想了想,姬辞还是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云深站在床边看着自己,绿色的眸子就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又如同即将掀起狂风巨浪的墨绿的海面。
姬辞视线下移,就看见云深的手掌已经渗出了鲜血,急忙坐起身,被子滑到了腰际。伸手将云深的手掌拉过来,就要将他紧握的拳头扳开来看看伤口。
“深深……”姬辞声音有些低,很是急切,“把手张开,我看看伤……”但是云深却猛地把手挣开了,月牙形的血痕中有血滴渗出,在手掌中划出鲜红的轨迹。
姬辞低着头,手还停在半空,有些颤抖。深深是将自己的手,甩开了吗?明明说好不生气了的啊,为什么要弄伤自己,为什么不让自己拉他的手。
深深。姬辞的眼眶红起来,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云深看着他埋着头肩膀微颤的样子,手臂动了动,却没有伸出去。
“为什么不告诉我?”云深开口道,低沉的嗓音蕴含着怒意,“我是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没有了感觉?感觉不到痛,感觉不到烫,没有味觉,为什么?”
云深努力让自己不要那么生气,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声音要温柔一点,不然会吓到迟迟的。但是他觉得自己要疯了一样,像是要将从姬辞失踪开始到现在所有的担忧所有压抑的情感都宣泄出来。
姬辞抬起头,眼神有些沉寂。他没有哭,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云深,放在腿边的手下意识地抓着床单。他的眼睛很大,却如同失了色彩一般。
“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云深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带着难以抑制的悲伤与无力,“你一共走了九百四十二天。”
说着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靠在了墙上,“你走了之后,我都觉得我不再是我了。我害怕,我担心,我想去找你,但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你!”说着笑了出来,笑容如同对自己最深的讽刺。
姬辞觉得心里很难受很难受,视线有些模糊。他听着云深的质问,微微闭上眼。
“你才消失的那几天,我就坐在卧室等你。我想着你要是回来的话肯定会先回卧室的,就像上一次你去昆吾山回来一样。后来过了半个月,爸爸从佛罗伦萨打电话过来,他告诉我说,想要保护好自己爱的人,就必须要有更强大的力量。”云深看着姬辞,眼里沉静的有些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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