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何见教?”
“大人?”俞欢怪声怪气地哼哼两声:“不敢,听说王赏你当了冥王随侍,我也是随侍,算来我们应当是同事,称不上这句大人。”
顺顺马上改口:“同行,有何见教啊?”
俞欢熟门熟路地往怀里掏,掏了许久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官复原职,月薪也还没发,不再是往日风光时随手都能贿赂人了,这时不好下台,他便将手一转,狠着心将自己心爱的手表褪了下来,塞到顺顺手里,道:“你我今后便是王的左右手,理应互相友爱关照才是,小小礼物,难表心意。”
顺顺连客气两声都懒得,直接便接过戴起,拱手道:“好说好说。既然你如此诚心地拜托我,我便照顾照顾你吧。”
俞欢内心腹诽:等你松懈之时,便是我在王的面前给你小鞋穿的时候!不出两月,必定把你踢下位去!
他干了多少年才有今日这个位置,怎么肯让一个毛头小子挤掉半边草席,然他的圆滑是多少个万年磨砺出来的,顺顺却是打从娘胎肚里带出来的。
后天努力干不过先天优异,当晚冥夜和黑无常在阴阳殿拟定郊游计划,啊,是工作计划。顺顺便在一旁道:“王,我认为去的人越少越好。”
冥夜道:“你也这么认为?然而幻虚之境不受我的控制,我的真身也不能冒险进入脱离地狱的地方。若是它确实是在地府之外,我的法力便会飞快消散。”
“王若不以真身去,想必所持的法力微弱,难以抵抗幻虚中的妖物,如此,黑无常大人是否也要同去?”
“无常受了伤,我本想叫俞欢。”
顺顺便露出一脸误吃了苍蝇的表情:“王,万万不可!”
冥夜瞥了他一眼笑笑:“你和俞欢争权?大可不必。以你的聪慧,早晚位及随侍之上,但他干一辈子也还是随侍。什么人是臣,什么人是仆,我自有分寸。”
顺顺听罢便笑得十分讨喜:“王误会了,我不过是觉得,俞欢实乃坐实了万年大灯泡的名号,此番郊游,不该再招他去。”
冥夜也有此顾虑。
顺顺便趁机进言:“无常可以同小白同去,而安子丘明日若是独自前来,便不带他玩,若是和天帝一起过来,便也不好不叫他们来掺一脚,到时正好来一次情侣约会,岂不妥当?”
☆、情侣约会
冥夜当即便应下了这个计划,无常来时本来是想借病推托不去,然而他平时事务繁忙,也无机会和小白卿卿我我,公费旅游,免费放假,傻子才不去,他的伤势既已好了大半,且小白这段时间是又乖又听话,正好以此嘉奖他一番。
无常便带着面瘫脸兴奋异常地告辞离去。顺顺笑眯眯地去要去为他们张罗明日郊游要带的物什,临走前冥夜吩咐他:“把我家小孩叫来。”顺顺应声而去。
殷诺自己也觉出了自己的颓丧,便也打起精神,认真地准备此次出差。俞欢给他送过来两套新衣服,全是仿照人间的款式所做,却是用罪人谷所产的血丝所织,穿上有一定的法力护着。本是俞欢自己张罗,他却自觉地把这功劳往冥夜身上推。
殷诺很不明白自己都做鬼了,身上也不脏不臭,为什么还要换衣服,俞欢说:“王一片心意,您穿着便是。你是还不清楚幻虚的可怕才不稀罕这法衣。”
殷诺便细问幻虚之境的情况,俞欢清了清嗓子道:“之所以名幻虚之境,就是因为进入幻虚便如入虚幻——世间万物皆有yù_wàng,草木欲阳光朝露,野□□饱腹求偶,人鬼更有七情六欲,你最奢望的东西,幻虚之境都可以给你,于是便有人沉迷其中,流连忘返,直至灵魂都被幻虚吞没,为它所奴役。我们此次前去,或许就会遇到那些魂魄化成的凶禽猛兽。我这么一说,你便该懂得此行凶险,不可被情绪左右,更不可任性了吧。。。。”
殷诺冷冷瞟他一眼:“你才任性,走开,滚蛋。”
俞欢讨好地笑笑,正想说几句好话哄哄这位小祖宗,便听见顺顺在门口大声地喊道:“殷判官,王有事和您商议,劳烦您过去一趟!”
殷诺便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出,朝顺顺挥挥手,连看也没看俞欢一眼,便走在了顺顺的前头,俞欢及时捕捉到顺顺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顿时如鲠在喉,连面对同行伪善的笑容都展现不出来了。
冥夜打算和殷诺好好秉烛夜谈一番,已经打算好久了,所有该聊的可能聊的他都预料好了,也事先对着空气回答了一番,顺顺从旁辅导纠正,如此这般,到了殷诺进门时,他还是先头脑空白了片刻。
冥夜总觉得自己欠殷诺一个解释,他想只有坦诚相待,他才会重获他的信任与爱意。如果坦诚相待有更加直接粗暴的方式,比如说,把心掏出来摆到台面上,叫殷诺自己仔细研究测量,那么地府的王也不嫌痛,很有意愿这么来表一番决心,反正他是只要宅在地府不四处溜达,决计死不了的。然而坦诚相待的方式竟然是心与心的沟通,对于傲娇了太多世纪的某人来说实在是太头疼。因此他坐在软塌上,一时间也开不了口。
殷诺看出了冥夜的不自在,主动开口:“什么事?”
冥夜想了想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殷诺点头,在他的身旁坐下,冥夜习惯性地揉揉他的头发,很有一股摸摸殷诺下巴的冲动,他怀念给他抓虱子的时候,那时候他那么依赖他,那么亲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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