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是兄弟,就别说这个。
我们并排走,搭肩膀,左右歪着走着之字路。
我说,关越,我想唱歌。
他说,唱,咱们一起唱。
我开始吼,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有过泪有过错还记得坚持甚么。
他接了一句,真爱过才会懂会寂寞会回首终有梦终有你在心中。
我扭过头,看关越,我说你唱得还挺卖力。
他说,你要走,舍不得。
我冲着他吼,朋友不曾孤单过一声朋友你会懂还有伤还有痛还要走还有我。
他敲了下我的头,说,傻逼东子,你这破锣嗓子唱得真难听。
歌词出自周华健《朋友》
——
我走了。
关越那天穿了一身黑,手上还拎着我随身拿的文件包。
先抱爸妈,再抱大哥和三弟,最后我抱住了关越。
我跟关越说,我把你打晕了带走吧,一起去国外泡洋妞。
他说,傻逼,没机票没签证怎么走。
我说,你可以过来旅游,我包吃包住包玩儿。
他说,美得你,快走吧,记得打电话给我。
我说,好,然后我拿着文件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不敢回头,我怕我舍不得走。
国外的月亮并不比国内圆,主要是学校不提供宿舍。
一开始随大流跟几个国内论坛上认识的人合租,后来我受不了他们每天带女人回来啪啪啪,他们受不了我爱干净不自己收拾有闲钱雇钟点工。
办入学手续,熟悉导师和同学,上课,做ework,加上十来个小时的时差,我只能抽出时间三天给关越打一个电话,电话响一声,就会被接通,关越的声音永远那么冷静,会耐着性子听我抱怨,给我提一些建议。
我一般在自己的房间打电话,我在国内习惯了这么打,关越不爱用qq视频和语音聊天,他说不真实。
我和室友们闹翻了,原因是我忘带了手机,回来时发现他们凑一团在翻看我的聊天记录,然后笑着问我,关越是谁。
我说,你把手机还给我。
他们说,关越,你女朋友?
我上前快速地夺回了手机,说,不是,是兄弟。
他们说,你的通话记录里就他一个号码,你该不会是gay吧?没想到啊,你愿意被捅py,要不要哥哥们勉为其难,捅捅你,让你爽爽?
我面无表情地抹把脸,把手机扔一边,挽起来袖口,上前把他们一顿揍。
他们鼻青脸肿,见我就躲,大概没想到,我那么能打。
我也没想到我这么能打,上次打架,还是关越带我去的拳击台,说随便打,练练手。
这事着实尴尬,但我不吐不快,想了想,我给关越编辑了封邮件,全程拽英文,把语言一转换,我就不觉得尴尬了,写完末了加了一句,我准备搬出去自己住了。
作为一个土豪富二代,本来就该自己住,我只是怕寂寞。
当天晚上,我和实验室的小伙伴出去聚餐了,塞了满肚子甜腻腻的食物和洋酒后,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临睡觉前,想的是,明早就搬,被坑我也愿意了。
——
第二天,我睁开眼睛,从床上爬下来,去离得很远的桌子上取手机看时间。
我以前是手机放床头,闭眼就睡,醒来就拿手机玩。
后来关越有次跟我家住,我俩一床,他看我把手机放床头,就絮叨说辐射多,危害大。
我不耐烦,说,我就乐意这样,早死几年没关系。
他说,我说最后一遍,把手机放靠墙的桌子上,以后不准放床头。
我说,放什么啊,就这么着了,早点睡得了。
他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我的手机,打开窗户,直接扔了出去,我的房间在二楼,不用确认我都知道,我手机废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我说,我艹,关越,你真敢,你还我手机。
关越看我要炸,直接上床用胳膊把我死死压住,然后说,明儿给你买新的,卡我帮你补,通讯录照片和资料自动上传了,现在有问题么,没问题闭眼睛睡觉。
说完,他就开始装睡打呼噜,我张了张嘴巴,发现实在无话可说,只得抬起手,把床头灯熄了。
第二天,我刚睡醒,关越就拿着手机进门了,然后告诉我,一切都搞定了,我接过手机,发现连手机胶套都跟我惯用的牌子一模一样。
自那以后,睡觉的时候手机再没出现在我五米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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