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城门,起吊桥!”
这倒命令乍一听很示弱,仔细一想就知其中利弊,城外的秦军弩手撤的差不多了,他们退守城头之后,居高临下占尽地利。
留在外面的秦军清一色长戈,背靠着城墙步步为营。
项籍杀的目呲欲裂,心中清明却不失,重重的捅穿一个偷袭的家伙,他长戟一抖,将那失力瘫软的军士破麻袋一样甩到一旁。
“司徒羿!绞索!”
一支火箭划破长空,稳稳射穿拉着吊桥的粗绳,火焰不徐不缓的跳跃着,但是始终无法蔓延,很显然,作为守城关键,这些细节都被特殊处理过。
项籍一看顾不得厮杀,横过长戟抵住几个秦人就往前冲,城墙越来越近,蓄势许久的秦弩再度击发。
战前就被刺激了一番,景寥早就存着跟项籍较劲的心思,当头而下的箭雨反而激起他的搏命凶性,挥着长矛有样学样,以秦人作挡箭牌就往前杀。
项籍浑身笼着精甲,自然不怕弩箭,可他要为后面的楚军开路,丈二的盘龙戟推搡过去,十多个秦人身不由己往后倒,有那猝不及防的躺落在地,被他毫不犹豫的踏过。
同是沙场上混饭吃,要说你一人强过两三人也就罢了,一次抵住十余人,越往后推还越多,求生的意志,老秦人的骄傲,离他最近的秦军通通抓住战戟,以期一同发力相互抗衡。
什伍相束不用听令,一声秦腔般的嘶吼,十几个家伙双脚后蹬,手上青筋直冒,个个臂膀鼓起有如蹴鞠,看那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只怕下一秒就要血管爆裂。
这可勾起项籍的兴趣了,再往推,发现颇为吃力,看对方身体前倾的模样,他可不是死脑筋,双手握住戟柄往上一抬,钓螃蟹似的提起一串。
城头的殷通看呆了,他现在相信项氏这后人真有举鼎的力气了,十多号人,还都是壮年军士,加起来得多重?看他轻而易举的模样,尚有余力啊!
“吴长史,李郡尉何时前来?”
吴长史暗暗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会儿想起人家了,你只是一个代守,人家郡尉秩两千石与郡守平级,被呼来喝去像什么话,还以为是跟县令县尉那种关系呢?
“殷太守,这个……无人知会过啊。”
听到下属用词是知会而不是传令,殷通这才想起,因为海盐那摊子事儿,好像自己前段时间过于失礼了。
一座数万户的城池,养几千兵已是极限,数百人来攻不是什么生死存亡之际,肯定不能全都派上场,眼看来犯之敌比预期的蛮横,殷通只想多一个人帮着扛事儿,也好降低战损。
“去,告诉李郡尉,典兵守土本来就是他的职责,如若不来,本太守定要禀明陛下!”
吴长史脸色微苦:“回太守……李都尉早就有言在先,数百贼寇难以成事,要想他调动郡营,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太守大人亲自拜访……”
殷通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正所谓财帛动人心,李郡尉无非想在盐利上面多沾几分,可是就连他自己还没捋顺其中门路呢,去哪分利于人?
几句话之间,城下的形势再度变幻,原本占尽上风的秦军居然慢慢变得被动,红衣逐渐驱赶黑衣,就连毫不停歇的秦弩,都止不住这种颓势。
一声响亮的呼哨,一匹身侧带着一撮白毛的黑马越众而出,黑衣少年跃上马背,交错着双双刃略过秦阵,雪亮的刀花带起片片红雾,长戈探出,却被人马一冲躲避开来。
见到这一幕,项籍很嫉妒,因为他跟乌骓相处不长,做不出许多默契重重的骑术动作,一个弄不好,战马受伤心疼的还是自己,所以他才开打不久下地步战。
楚霸王心情不爽,围着他的秦军倒了大霉,挂着力士的盘龙戟悠悠转动,速度竟是越来越快,刚抡两圈,项籍双手握持暴喝一声,只用一个抖枪花的动作就已甩脱纠缠。
爬城墙被人砸落会飞起来,楼车井栏一类的的被毁坏也会飞起来,这十几个秦军万万没想到,只是寻常步战也有飞起来的机会。
黑衣甲士腾空而起,不幸的是,项籍只管扔不管接,幸运的是,他们跌落的方向就在本阵,然后……一个砸两个,两个倒向四个,哀声号号之中,好多人觉得吸气都已变成个奢侈动作。
再无束缚的项籍抽出长剑,左手持戟继续往前,再遇搭手的家伙,他可没了角力的耐心,带着眉目般纹理的宝剑一划,指头伴着暗红落入污泥。
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是秦军不败而败,因为死伤远远超出预计,项籍跟他领来的楚军没有攻城能力,算是不胜而胜。
可是双方都不满意,红衣的步伐始终没停,他们顶着城头箭雨,手持长矛宽盾大步向前。
项籍走过是地方,他们的脚步紧紧跟随,楚戟所指的方向,长矛劈刺撕开敌人防阵。
有一个刀尖一样的统军者很幸运,压力大减不说,只看那山一般的身影奋力厮杀,创造出一个个奇迹就让人血脉贲张,十成战力更是化为十二分。
战场对于人心有着非同寻常的蛊惑,前面的车轱辘有好几个,后面的车辙印也是不尽相同,有人学着景寥疯狗一般咬定不松口,有人学着季布步步为营,司徒羿的身边不乏射手。
倒是人缘不错的卫涵,没几个军士在他身边,因为他的双刀难练,也因为战马实在不多。
这么扎眼的一个人,殷通也是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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