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那祖宗刚走两步就突然停住了步子。
齐辰以为他又有什么话要说,不解地抬起头,却恰好对上了那人陡然凑过来的脸。
“你干嘛?!”他被惊了一跳,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结果那十分不是个东西的楼梯栏杆堪堪抵在他后腰上,挡住了他的后路。
这龙组长脾气虽然有些臭,说话也十分不讨喜,但确实有一副能蒙人的皮相。他侧脸的轮廓硬而锋利,蹙眉抿唇的时候,周身的气质就像是一把裹着寒光的刀。
而现在,这把刀正抵在齐辰的脖颈边,他只要稍一转头,或许就会碰到那人的脸颊,而那人羊呢大衣的立领则在低头时恰好蹭到了齐辰的下巴。
即便穿着大衣围着围巾,齐辰还是觉得那人的鼻尖简直快碰到自己的脖子了,顿时惊得汗毛竖起了一大片,整个人僵成了一块棺材板儿。
忍了又忍,棺材板儿终于硬邦邦地开口:“龙组长,能把尊头挪开——”
“吗”字还没出口,他就听见耳边那人吸了两下鼻子,似乎在闻什么,而后那祖宗终于抬起头站直身体,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王霸姿态垂目看着齐辰,说了四个字——
“吃的烤肉?”
齐辰:“……”
什……么……鬼……
这特么简直就是全副武装的劫匪拿枪抵着你的太阳穴,拨开保险又说了一堆恐吓人心的话之后扣动扳机,结果除了滋了你一脸水之外屁事没有!
f!
在这一瞬间,齐辰觉得姓龙的神经病那张脸上活脱脱写着两个大字,左边是“欠”,右边是“扁”。
他动了动嘴唇,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那祖宗已经转身抬脚上了楼,边走边凉丝丝地丢下一句:“大半夜别腿闲得发霉在外面流窜,要是招到些不该招的东西,就该哭着喊着求人家别把你片一片当烤肉给消化了。”
齐辰:“……”刚到九点就大半夜……究竟是你看时间的方式不对还是我看时间的方式不对?
至于片一片什么的……才吃了满满一堆烤肉的齐辰不小心想象了一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于是晃了晃脑袋把那些凶残的镜头丢出去,绿着脸朝楼上走。
广和公司这栋楼说起来是宿舍,其实倒更像是单身公寓。每层楼两间房,一共才五层,手指头掰烂了数一共不过十间,怎么看也不是为一整个公司的职员预备的。
当初齐辰来面试的时候,还担心过这宿舍还有没有空屋,结果董主任笑眯眯地安抚他:“放心,空得很,不是每个职员都需要房子住的。”
齐辰当时听了想想也对,江市本地人就不需要住这宿舍,已婚的也不可能在这里将就,只有在江市没有落脚地方的单身员工,才需要住这宿舍。不过他本来以为就算这样,这一栋宿舍也该差不多快住满了,谁知真搬进来的时候一看,晚上亮着灯的总共也就五六间。
他挑了顶楼的一间宿舍,旁边那间屋子似乎都没人住,昨天看就一直黑灯瞎火的。
齐辰一边上楼一边看着走在前面的身影,心里暗自庆幸,还好不住同一层,不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起码得折寿十年!
谁知二楼过去了,那人走在前面……
三楼过去了,他依旧走在前面……
四楼过去了……
这人怎么还!不!停!
齐辰:“……”
他捏着钥匙,站在自己宿舍门口,带着一脸上坟般的表情转头看向右边,就见龙组长开了隔壁宿舍的门,连眼神都没丢一个给他便走了进去,而后“砰——”地背手关了门。
……说好的黑灯瞎火没人住呢?!
齐辰一脸木然地进了门,这才想起来姓龙的出公差去了,今天刚回来,昨天宿舍黑着灯简直太正常了。
他坐在桌前,回忆了一下当初挑宿舍的时候究竟是哪根指头勾的钥匙,十分想摸出刀来将它剁了一了百了。
立了春的夜晚倒是比冬天还要多一丝寒气,催着人早早窝进被子里。
不知是刚换了新环境没有适应还是别的什么缘故,齐辰这一晚睡得十分不舒服,纷杂而凌乱的梦境将他兜头兜脸地笼在其中,昏昏沉沉,却又偏偏醒不过来。
他梦见自己被尖锐的老式闹铃吵醒,而后攥着手机在一片森黑中晃晃荡荡地摸出宿舍,走到了街上。他就像是一个醉汉一样,左摇右摆,似乎总也走不了直线。
就像是有人揣着低像素的摄像机,偷偷摸摸拍出来的场景似的,摇动不息,晦暗不清。
有个老态龙钟的女声穿过昏暗混沌的雾气,模模糊糊地传进他耳里,像是在哭,又像是在叹息,声音飘忽而诡异。
“求你……”
“求求你……”
“过来啊……”
“来这里好不好……”
沙哑老迈的声音越来越急切,一声盖过一声,忽轻忽重,忽远忽近,重重叠叠地笼罩下来,听得齐辰简直想捂住耳朵。
“你过来这里好不好,好不好——”原本轻飘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起来,将就像是突然开了变声器似的,整个调子滑得高而诡异,最后一个字更是生生破了音,像是指甲从铝皮上划过,惊得人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齐辰就在这耳膜几乎要被刺穿的尖利余音中猛地从梦境中抽离出来。
“喂!”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语气里依旧是满满的不耐烦,“你那什么鬼烤肉上刷了méng_hàn_yào么这样都叫不醒?!”
齐辰还没从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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