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晶莹的液体从那白得不见血色的脸颊滑落,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陆峥知道此时应该保持镇定,可看到对方拿出的那把闪着利芒的匕首,陆峥还是胆颤了,他害怕了,并不是怕死,而是害怕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却什么都没做成就走了,甚至连是谁要杀他都不知道,他活得不够努力吗?为什么总是有人想他死,上辈子是这样,这回又是如此,老天是在戏耍他吗?他讨厌此刻无力反抗的自己,他讨厌每次只能承受伤害,他厌倦所有人都能拿捏自己,他不想这样活着——这样懦弱……
许是紧张,贝齿不自觉咬住泛白的嘴唇,那抹突兀的嫣红煞是迷人,胜过世间万物。陆峥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把匕首,未曾受过伤的那只手手悄悄不惹人注意地伸向鞋筒,那里放着宿营前备好的他本以为用不上的精巧的匕首。
“你说你,不好好待在平民窟,干什么要当凤凰?你以为这样就能一飞冲天,还是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就能夺回什么?”耳边慢慢欺近的声音如同魔鬼的嚎呼:“我告诉你,你不配,乖乖的像前十年一样平凡地活着不是挺好的嘛,诶!看你现在的样子,多么狼狈啊,还要丢掉性命,多划不来。不过,你再没机会‘改过自新’了……”
听到男子的话,停滞在空中的手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只是瞬间又移动了起来,仿佛先前的停顿只是错觉。陆峥面上不显,黑黝如墨的眼眸此刻却突然盛满了厌恶,难道是那个男人惹得债?那么前世是不是也有可能……
借着矮个男子下蹲的身体挡住了自己的动作,那只精致修长的手白皙透明,连鼓起的青筋也清晰可见,手指弯曲的力道仿佛握住了全世界,因为——他不能死……
就在陆峥准备拔刀背水一战的时候,那压制的力量忽然消失,随即两声闷哼,像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陆峥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沉重却又那么令人安心,是谁?
陆峥有些困难的抬起头,眯着眼,那人背光而立,看不清表情,只有声音中透着一股寒意:“找死!”
虽然那人是面对着他,但陆峥本能地觉得那话不是争对他,是错觉吧,他居然听出了疼惜。有些念头总是来得如此无厘头,却又理所应当。
悬着的心这一刻终是落下,昏迷那刻陆峥似乎感觉到自己被一双强劲的臂膀揽住,散发着淡淡柠檬香的怀抱那么……熟悉,似曾相识的场景,似曾相识的温度……
天空忽泻的雨水逐渐变得柔和,淅淅沥沥,若先前是刺骨的尖刀,深入皮层,那么这一刻就是鸟类的细羽,轻飘飘的,似绒絮,落在男子微彀的身躯上,溅不起一丝涟漪……
步舟很沮丧,老大不见了,他找了好久就是没看到,是不是老大反悔了,不想收他做小弟了?拖着湿漉漉的鞋子,步舟心情沉重地回到房间一把将自己甩到床上,也不管会不会弄湿床铺。
房间里不止步舟一个,只是其他三个男生似乎有些怕他,各自默默做着自己的事,眼神也不敢乱瞟,尽管三人很好奇他出去干什么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或许是惧于‘校霸’的‘威名’吧。
陆峥感觉自己睡了很久,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也是酸软无力,不过比起先前好得太多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暖黄,陌生的地方,应该是家酒店,陆峥没有慌乱,他还记得昏迷之前的事,还记得那个男子。
动了动手,没有那种刺疼,脱臼的地方似乎已经纠正过来了。陆峥坐起身来,掀开被子才发现身上的湿衣服换成了一套纯白的睡衣,很舒服的料子,款式也不像哪家酒店会备的。
陆峥想起来,只是衣服与身上的细碎伤口摩擦的刺麻让他不太敢轻易走动,不痛,只是磨人,尽管这料子足够柔软。房间除了他似乎没有其他人,开着空调,温度也适宜,陆峥索性敞开上身,避免衣服与伤口的直接接触,于是,白皙透明的肌肤上散布的淡黄斑块完全暴露在空气中,陆峥闷笑两声,他实在是无法想象那人一脸肃杀地为他擦药会是什么样子。
正在陆峥笑得开怀时,房门突然从外打开,还是那身黑衣,还是那个人,裹挟着湿气的男子面无表情,陆峥的笑却还挂在脸上,衣服也大喇喇地敞着。
陆峥尴尬地收起笑,没有注意到僵在门口的男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晦暗不明。
“衣服穿好!”
“哦哦——”一阵手忙脚乱。
男子自顾走进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吃点东西吧。”
陆峥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的三鲜粥,“谢谢。”
这一整天陆峥也只吃了一点面包牛奶,现在早就饿了,顾不得旁边坐着的煞神,端起碗就喝,是真的在喝,眼都眯起来了。嗯,味道倒是不错。
黑衣男子,这也就是个英挺俊逸的少年,只因整体的气势太过凌人,让人忽视了实际的年龄。少年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某人一脸飱足的模样,收敛了气势的他此时看起来更像个孩子。
坐在沙发上的少年瞥见陆峥眉眼间露出猫咪飱足的满足暗地里舒了口气,嘴角也不自觉翘起,而后似乎意识到自己ooc了,淡定地拿起茶几上的杂志遮住了脸部。于是,没有了衣袖遮挡的修长手指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上面几个明显烫伤的水泡自然没能逃过陆峥的眼睛了。
陆峥虽然吃得很尽兴,但不代表他没注意到身边的动静,尤其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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