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四十出头的容徽,顶着斑白的鬓角出席儿子的婚宴时,笑容实在太勉强,让容慎的侧妻一进府就失了宠。容慎在母亲的耳提面命下,坚决执行“父喜则喜,父厌则厌”的行事准则,可怜的新娘,明明跟此案毫不相干,却成了此案中最无辜的牺牲品。
第三十六章 亲事(二)
碧水城容家大宅,夏夫人所居的芙蓉院。
已是辰时二刻,容恬仍披头散发地倚在床头,阴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眼看婚期临近,夏夫人心疼女儿,连晨昏定省都免了,只嘱她好好休息,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女儿能任性的日子不多了,等做了人家的媳妇,什么都得按规矩来。
丫环们进进出出轻手轻脚的,就怕一不小心弄出声响,惹恼了容恬。她本就脾气不好,近来更是易怒,丫环们动辄得咎,屋里不时鬼哭狼嚎。实在不堪凌辱,府里有些势力的家生子都找由头调到别的院子去了。就算夏夫人是当家主母,未婚夫夏御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再多的好处都比不上小命重要。
夏夫人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现在有多难侍候,可她有什么办法?说来说去,都怪夏御对女儿太冷淡了。
自容悦失踪,夏御就只拜年时来过一次,也只在大厅里坐着。夏夫人借口头痛,早早退场,想让小两口单独相处,让女儿略解相思之苦。容恬一会儿说厅里太吵,一会儿说自己头痛不舒服,暗示夏御陪她回房,夏御却像变傻了似的,坐那儿不动弹,不咸不淡地说几句客套话。待用过中饭,就到前头槐荫院去了,第二天清早即起身告辞。
从那之后,夏御一直没露过面,连节礼都是家人代送的,说他在外面游学,结识各方才俊,以便为将来继承家业打基础。
现在都到了八月底,容恬在后园亲手种的一颗小金桂开了花,每天眼巴巴地盼着他来,说要和他一起赏花摘花,然后做成桂花糕、桂花油、桂花香囊……可望穿秋水,也见不到心上人一面。
看女儿脾气日益暴躁,夏夫人正琢磨着,是不是以容徽的名义派个人去夏家,邀请夏御来容府做客。恰好容徽来到芙蓉院,便在容徽面前抱怨夏御太冷淡,不料吃了一番抢白:“你要他有多热情?未婚男女,婚前本不该见面,你只管纵容女儿,就不管容家的名声?悦儿和怜儿受的教训还不够吗?”
夏夫人辩道:“那怎么比,她们又不是御儿的未婚妻。”
“她们是他的表妹!真要论起来,表兄妹之间,一起说说笑笑倒没什么,未婚夫妻才真的要回避。”
夏夫人撇撇嘴:“不见面,他也可以写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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