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丰瞠目难言,杜夫人拂袖而去,扶着丫环赶到儿子的寝居棠棣院。见他一桶一桶洗冷水,完了仍满脸通红地蜷缩在榻上,心疼得不得了,劝他去两位妻子那儿,严谨不置可否。杜夫人又让请大夫,也被严谨阻止,说这种事,传出去不好听。
严丰追着杜夫人而来,也只发得一通脾气,叫人把棠棣院所有的佣仆统统捆起来,挨个拷问,检举揭发有功,隐瞒包庇有罪,务必摘出所有的烂叶,还儿子一个清净。
好不容易把父母劝走,严瑾刚要关门,却见廊下跪着一个绿衣丫头,头垂得低低地告诉他:“大太太要婢子留下来侍候少堡主。”
严谨不客气地呵斥:“下去我不要人服侍。”
绿衣丫环捂着脸跑了,严谨索性站在门口放话:“今晚若再有人不知量力跑来打扰,不管是奉了谁的令,明早一律送去牙行发卖。”
如果不曾去容府求亲,也许他会去某位妻子房里,或干脆收个丫头,以解燃眉之急。可才求了庚帖回来,就跟别的女人睡觉,心里总觉得对不起容悦,对不起初相见时那份震撼人心的悸动。所以他情愿憋着,让时间慢慢缓释这份难耐。
其实,察觉到浴水气味不对时,他完全可以不进去,直接把荞儿抓起来。可他心里没底,怕打蛇不着,反遭蛇咬。
严禄一家在府里的根扎得太深了,父亲有时情愿相信严禄也不相信他的话,说他年轻浮躁,不如严禄老成持重、思虑深远。要是荞儿矢口否认水里的东西是她放的,他又能如何?捉贼要拿赃,唯有在她“作案”时当场抓获,这下药案才能板上钉钉。
所以他不惜以自己为饵,诱荞儿进浴室,诱她脱下外衣,露出兜肚,辩无可辩时再出手。
如果让荞儿tuō_guāng了再叫人,效果可能会更好,可他怕出现另一种结果。万一那对父女脸皮厚如城墙,索性赖上他,说他污了荞儿的清白,要他负责,依他的善良,父亲对严禄的宠信,未必没可能。
他只能耐心等待,精准地抓住时机,让荞儿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丑,又不至于露肉。
摸着自己滚烫的脸,严瑾苦笑着想:以自己为饵的代价,就是今晚得生生熬过去。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严禄此人,他早就想下手了。接下来,严禄一家在各家店铺田庄安插的人手也要统统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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