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来宾尽皆错愕。
半张着嘴,燕雀无声,齐刷刷地把目光投注在陆京脸上。
这蓬头垢面的青年,竟跟严氏千金有婚约?
并且在严牧城提出退婚的时候,立刻就同意了,没有丝毫的犹豫踟蹰,没有丝毫的惋惜之色,就好像被众星拱月的严氏千金在他眼里不名一文。
“陆先生,我说的是退婚?”
严牧城惊诧地看着陆京。
他纵横商场多年,阅人无数,对眼前这个年青人却捉摸不透。
自己的女儿才色俱佳,严家的势力财富在安弦市首屈一指……退婚的事儿怎么答应的这么爽快?细查之下,脸上连负气之色都没有。
“我明白。”陆京点头道。
“那陆先生今天?”
“我来跟她送生日礼物的,之前已经跟她说过。”陆京指了指严薇安,然后把蛇皮袋拎起来,塞到严薇安的手里,“祝你生日快乐!”
严薇安捧着蛇皮袋,嗫嚅了一阵,却始终没说话。
只是……在某个瞬间里。
看着陆京,她清澈的眼瞳中微微晕起了一层水汽,就像是雨滴打在幽兰的雾光。
几十秒后,陆京跟她擦肩而过。
在卓子上拿起一块切好的生日蛋糕,用很粗野的吃相咬了几口。
“生日快乐……”
陆京在众人的注目下离开生日宴会。
边走,边给卓玉发条短信:“卓金莲,以最快的速度开车来庆山,多谢!”
……
二十多分钟后卓玉开车赶到。
看陆京端着半块蛋糕,颇为狼狈地坐在公路道沿上,缓缓把车驶到他旁边,开门下车,啧啧笑道:“怎么咱们陆少爷这是被人给赶出了来?”
“比这个惨!”陆京撇嘴道。
“有多惨?说出来大家乐呵乐呵。”
陆京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身上车道:“当众被退婚,又被揍了一顿。”
“预料之中……哎,你擦擦手倒是……”
卓玉坐到驾驶室,正准备给陆京抽纸巾,就见陆京“噗”的一下,把嘴里的蛋糕全喷在车窗玻璃上,混着血迹,全是触目惊心的殷红色。然后就开始大口大口地涌血,就像血是从喉腔中喷出来的,压不住。
癌症患者晚期都没这么严重。
卓玉一怔慌忙道:“陆京你别吓我,到底怎么回事?”
半分钟内,陆京的脸色变得煞白如纸,眼睛里的光芒都暗淡了下去。
他用手压着胸口,整整往外涌出七口血。
然后像泥人般瘫到车座上,喘息了五六分钟,才勉强挤出一抹干笑:“我大半条命……丢了……小金莲,哥们儿够意思吧……知道你心里……恨我,故意忍了……忍了二十分钟,留着这幅惨样给你看。”
“你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卓玉眼里噙着泪光。
“别……送我回出租房。”
陆京硬生生受了沈玉楼十四掌。
经脉跟脏腑都已经被震伤,应提着一口气支撑着离开生日宴会,支撑到卓玉赶过来。
大半条命丢了,可他仍然想保留最后的尊严。
刀未折,人不倒!
他的脊梁撑起的是英家龙玄刀的盛名,也是一个男人的信念。
……
生日宴会会场。
严牧城定睛看着卓尔不凡、气质若如匣中宝剑般的沈玉楼,微微露出赞许之色。
这个年轻人他十分看重,认为如果再打磨两年绝对是头等人物,倒跟自己的女儿严薇安应该合适,而且严家跟沈家如果联姻,势必是双赢的结果。
他笃定的笑了笑。
然后背负双手走回严宅。
话无须再多说,相信以沈玉楼的聪慧应该能读懂他的眼神。
沈玉楼再次把“玉壶冰”抱到严薇安面前,手指轻轻一撩,丝弦之声如泉石漱玉,音色极为动听。他注视着严薇安,说道:“这把古琴也唯有你才配弹。”
“这把琴太贵重,我不能收。”
严薇安的目光落在陆京送的蛇皮袋上。
虽然她不喜欢陆京每天到漱玉斋里纠缠,也一直想要退婚,可当真陆京答应退婚,她的心里却没觉得有多高兴,甚至忽然觉得有点空。
她想看看陆京送的到底是什么?
可手还没碰到蛇皮袋,沈玉楼忽然把“玉壶冰”一横,用琴尾袋扫到了地上。
“这么脏的东西还是别碰。”
“老二,这怎么说也是薇安的生日礼物。”大少沈玉琼始终不忘跟沈玉楼唱反调,把蛇皮袋捡起来,重新放在桌子上。
“虽然你的玉壶冰这回拔了头筹,但陆先生好歹也是英家龙玄刀传人,恐怕送的东西未必比不上玉壶冰。”
“大哥似乎很推崇英家?”
沈玉琼捏着下巴道:“我只是怕做井底之蛙。”
“你……龙玄刀传人又能怎么样?如果我刚才尽全力,那位陆先生恐怕连小命都保不住。他到底有多少斤两,我比大哥你看得清楚。”
“自然自然。”
沈玉琼有意无意的身指在脸上蹭了一下。
意思明摆着就是你说的再牛-逼,刚才还不是一道被陆京划破脸,现在还贴着创可贴。
然后又笑着咳嗦了两声。
“薇安,陆先生送的礼物,我帮你打开可以么?”
严薇安点了点头。
随即沈玉琼就把蛇皮袋的拉链拉开,里面的物件,有台式机主机一半大小,厚厚的裹着很多层报纸,掂在手里的分量感觉还不轻。
这时沈玉琼迟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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